那晚,宁家一直亮着一盏昏黄的小灯,不管宁雪峰和宁母叮嘱什么,宁墨都认真地听着,一一地答应着。
眼见着天要破晓了,宁墨才被催着去眯了一会儿,没过多久又被宁母叫了起来。
宁母则是一夜没睡,将宁墨赶去睡觉之后,自己开始趁着天色剁起饺子馅,给宁墨包饺子。
吃过早饭之后,宁雪峰推着自行车,将宁墨和包袱驮到了火车站。
宁墨买的是南下的火车,准备到祖国的最南端去看看。那里更加开放,就业机会也对。
但对自小生在小镇长在小镇的宁父宁母来说,他们去的最远的地方也只不过是省城。
南方简直是一片未知的世界,充满着许多他们见识中所不能预见的风险。这年头虽然电话也有了,可是宁家还没安上。
若是光靠书信交流,那这个儿子漂泊在外,有什么情况他们都不好及时知道。
光是想想,就让为人父母的有些舍不下心来。
宁母在柜台那边请不下假来,只有宁雪峰去站台送宁墨,火车站挤满了来来往往的旅客和人群。
宁雪峰带着宁墨一路挤上了火车,将包裹给他安顿好,左看右看,似乎没什么事情要干了,便要下车。
“爸。”
听到宁墨的声音,宁雪峰下意识地便回过头去,就看见宁墨高高瘦瘦的身子,被左右的旅客委屈巴巴地挤在中间。
那张脸明明还是稚气未脱的孩子模样,可是现在,却不得不离开父母出门闯荡了
宁雪峰感觉鼻腔一酸,但还是粗声粗气地问道:
“咋了,是不是落啥东西了?”
宁墨却笑着冲他摆了摆手,恍惚间让宁雪峰想起了自己十八岁的时候
“爸妈,你们别惦记我,在家里吃好喝好,有空就给我打电话。你快回去吧!”
宁雪峰同样举起手,摆了摆,接着便大步走下了火车。
站台上站着好些来送别的人,车厢里的人都在透着玻璃,拼命朝窗外招手。
随着火车汽笛的一声长鸣,绿皮火车缓缓动了起来。宁墨被夹在中间,但还是凑到窗前和宁雪峰摆了摆手。
宁雪峰拉了拉帽檐,沉默地看着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