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昭立在那儿,只觉一颗心被揉来揉去拧干沥出了血,心口像是灌了巨石似的沉甸甸的压的透不过来气。
“没有其他的法子么?”这句话像是从嗓子眼挤出来似的,干涩的发疼。
明月的身子既然不再能有孕,那这便是他同明月唯一的一个孩子。燕昭舍不得就这样弃了它。
“若是一定要保下来,就且等一个月后,到时候若是胎儿还活着,便可保着试试。若是死胎……”
燕昭闭了闭眼,只觉得酸涩的发疼。
“就这样罢。”
他又往榻上看过去,那人仍睡的沉,犹然不知这里的一番事故。
燕昭走过去摸了摸她的脸颊,指尖下的温热像是洪流一下猛地撞进心肺。
他像是叹息似的。
“早该放手的。”
这句话极轻,也不知是说给谁的。
半晌,他收回手,面色仍向平常那样清冷,看不出一丝哀恸。
“这件事,别告诉她。”
明月同燕昭大婚的那日,十里红妆。公主府早在半个月前就修葺好了,派过去监工的人回来说,比上她在宫里头的寝宫还要气派三分。
婚嫁那一整日,她都是晕乎乎的。随着喜妈妈的牵引一路走到花轿上。耳侧锣鼓喧天,眼前只那一人骑在高头大马上。
她想,这就是她的良人。
一直到燕昭过来挑起她的盖头的时候,猛然撞入他漆黑的眼睛里,明月才略微回过神来。“你会后悔吗?”
燕昭当时问了这样一句话。
明月有些奇怪,她伸手去搂燕昭,“不会。”
燕昭抱着她,用了很大的力气,像是要把她碾碎了揉到骨子里。
“记住你的话。”
其实仔细想想,一切早在那时就有迹可循。
明月醒过来的时候,已经约莫是深夜了。屋里点了烛火,有些明灭,摇曳一地的冷清。她侧过头,刚想叫人,却看到在一侧端坐在案前的人。
他似乎有些倦了,眉头拧的很深。厚厚的一摞奏折几乎快与他比肩了。
其实他也很累吧。
看着自己每日与他虚以委蛇,他也一定很难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