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街上,又猛地被惊住。
——足足两列三十名甲士整齐而立,他们前方,一辆绝不鲜艳奢华,但令人一眼望去就心生敬畏的玄色车辇停在门口,两匹雪白神俊的马安静无声,比寻常马高出足足一个头。
裴液暂不认得,但这是唯有朝廷内部方有少量供给的“仙狩子”,身体中稀释有狴犴之血,拿十架落英山的乌云踏雪之车,都换不来一匹。
清晨的大街上,无数人正投来隐蔽、好奇、艳羡,或如不在意的视线——裴液忽然发现自己很熟悉这些目光。
程元期走到车前,低头为他掀起了车帘。
裴液下意识握了下腰间的剑,才从屋檐下的阴影里走出来,上了马车也忘了道谢,程元期随后上车关门,安静地坐在他的侧对角。
裴液忽然发现这个角度非常舒适——他清楚地知道那里有个人,但却不会产生眼神的对视。边缘、但是存在,仿佛只要他不想开口,对方就绝不会打扰到他。
但不礼貌感还是难以摒去,裴液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这排场也太大,其实我们骑马走路都可以的。”
程元期一笑:“不知公子喜好,这次吩咐了,下次我们就寻常一些。”
“”
裴液其实很想说我自己也有腿,出个门根本不用准备,同时又觉这种待遇一定超过了单纯给立功者的奖赏,一时又闭上了嘴。
比他坐过的任何车马都更轻稳,他放松身体倚在靠背上——竟然也是不曾有过的舒适。
一路安静抵达府衙门口,日头稍微高了些,裴液下车时程元期已在侧后撑起一把大黑伞。
“”
裴液微笑一下,这时他不觉自己有多扎眼了,因为这里的一切都合乎这架车马的排场。宽敞、平整、安静的白石大道,威严的巨大府衙就坐落于侧,和博望州融于街道不同,裴液在半刻钟之前就已觉人声稀疏,到了这里更是已仿佛另一个世界。
“处理府城民事的衙门在背面。”程元期似乎看出他的疑惑,温和解释道,“这里是为整个少陇道所谋的大衙门。”
“哦。”
华服之人偶尔进出,原来人人都有伞打,不过这列车马依然是最挑眼的一个。裴液顺着程元期所请,迈进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