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排,视野中的薄雾散去,裴液才凝目停下了脚步。
一切暴乱的源头如今汇集在这里。
如果说刚刚所见的那百十个铁缸是木盒,那么最后正中的这座大缸就是精金铸死的方匣。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它都比寻常铁缸坚固几倍,泛金缸身,四层钢栅,粗及手腕的铁链,每一处关节都箍死的镣铐为了困锁里面的东西,可见制造者所耗费的心力。
然而如今,它被从里面崩毁了。
镣铐断裂,钢栅扭曲如面条,缸身上破开一个腰身大小的缺口,只剩精铁外缘无力地外翻着。
张飘絮抿唇怔愣地看着这可怖的痕迹,而裴液缓缓抬起头来,只见前面的舱壁之上,被从内向外撕开了一个出口。
裴液再度低下头,目光在这座缸里停留片刻,缓缓伸剑从其中镣铐内侧挑出来一枚荧光微弱的残质。
被损坏而不规则的形状,沉入纹理的暗血,骨质一样的韧与锐乃是半枚鳞片。
竟然有拇指大小。
黑猫立起身来看向它,裴液却已把目光从鳞片上收回,再次看向那个破开的洞,忽然缓缓蹙眉道:“这个秘舱好像没有和船身铸死在一起。”
“嗯?”
他走上前去,把头从这处破洞探出,只见铸铁秘舱和实木船身之间,果然只有架子支撑。
它是后来装载上去,而非开始就设计一体。
身后张飘絮不知在寻找什么,一个一个仔细看着那些大缸。裴液偏头看向黑猫:“既然如此,他们前些天就已知道我们要来为什么还要把这舱留在这里?”
黑猫却没有看他,凝眸看着这片舱外的黑暗:“那些系在支架上的是什么?”
“长安漕司记录,这艘船十月六日入京;太平漕帮账簿,商货在十月十日已装卸完毕。你们给船工的口信是十月十八日登船。”谢穿堂认真看着他,“然而这个期限没有如期履行。”
“你们什么也没做地载着满船货物在港口停了八天,直到十月二十六日,才启程离京。”谢穿堂看着他,“出了什么意外吗?”
“”陈刃重难得沉默一下,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到女子身上,“谢捕官年轻有为,想来是还没曾办砸过上面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