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着,气氛很是宁肃,因为高处那道身影已经在御座之上了。
风吹过含元殿前,甲士如一尊尊雕像,百官衣摆轻声猎猎。
诸礼皆毕。
“天理院四十七本论著中,有两本是朕笔作,曰《齐天》,曰《世运》;一本是朕口述,曰《天下之国》。”平淡的声音从高阶之上传下,“四位哲子中,南哲子,闾哲子,皆是朕的老师。”
这位圣人开口,风安静下来。
“众卿中许多知朕精研于天论,而知其原因者无一,今日说于诸位。朕年幼之时,正逢钦天监监正温辰铭与大儒辛笃争论四天之旧貌,其针锋相对不亚于今日,几至大辟,二人于朱雀门前开坛辩论,观者如海,而先皇问旁观之九卿谁胜谁败,竟无一人能答。”圣人缓声道,“朕因想,大唐是麒麟之国,以天理为尊,修研天理,犹来是国之重事,而朕若不知之,何以断人是非。是以由此始学,并设天理之院,盖因天理如何,理应定于我朝堂之上,定于神京,定于大唐。”
场上众卿仰头而视。
“近月风波迭起,诸卿屡有折子递上来,朕一一瞧过,百事千论,其实无出‘天理有变’四字。”圣人淡声,“而天理之变,最无所假饰,煌煌正道,亦不必掩于人前。因今日将此争呈于众卿之前,以令正者正,非者非,高天之下,万目所见。”
众卿皆礼。
“先请南哲子与卢哲子殿前述道。”
含元殿前诸声皆静,其实不必两位哲子开口,很多人已早有耳闻他们着手的那项神迹,其实今日只为此事开一大朝议,亦无不可,因为那是……
“……自炎黄六千年来,未有天人之降世。”
喑哑苍老的声音响起在殿前大场上,铿锵顿挫,如从上古传来。
在众卿的注目中,白发如雪,鬓角苍苍的老人拄着杖,摇晃着一步步向台阶上登去。
“昊天垂顾大唐六百年,今人间得一天镜也。”南修缓缓回过头来,面朝百官,肃然道,“二天之论本为无稽,昊天苍苍,不扰于蜩鸠之噪。”
“今我所来者,是以‘天麟易’承众卿之鉴,此为我唐之国本,众卿有所疑者,慎己谦受。”
南修认真一揖,所对的镜池水波无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