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餮那时多希望大萨满能有一刻的失态,哪怕只是一瞬的愤怒、不甘,又或是对他的怨恨,那样他至少还能确定拥有了情感的大萨满和自己没什么不同,自己也差不到哪去。
既然那日大萨满没流露出他预想中的表情,那么今日饕餮定不会让大萨满有同样淡漠的神情。
开始演戏前得要先铺垫铺垫,这样结局才会完美。
饕餮居高临下地问道
“知道为何要罚你吗?”
“臣不知……”
大萨满刚刚做了那么多能气到眼前这位陛下的事情,再加上眼前这位陛下刚刚提到的白宁婢女的事,他还真不知这位陛下是在拿哪一件事罚他。
听到大萨满如此漫不经心的回答,饕餮突然暴怒,将大萨满床头木柜上摆放着的金色荷花状熏香香炉一把薅过,砸到了大萨满膝边。
“朕最讨厌你这副无懈可击的淡漠模样!”
后面的话饕餮并未说出口,而是全化作了嫉恨吞入腹中——这人就连跪下时都保持着应有的仪态,跪得笔直不说,连衣褶都整齐得令他觉得刺眼。
也就是香炉炉灰从翻倒的金荷香炉中撒出了一些才勉强弄脏了大萨满衣袍下摆的边边角角,才稍稍让大萨满有了一点狼狈之感,不然饕餮还真就以为大萨满并不服他。
饕餮的心情还没平复到一秒,眼睛余光就不小心扫到了大萨满头顶那端端正正的束发玉冠,之前他可从没让大萨满跪过,竟未注意到大萨满就连发冠都如此雅正,衬得他好像是个不修边幅的小丑一般。
小丑……
他可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凶兽!
以前的他不逃、不躲,亦不屑于隐匿行踪,所过之处皆留下毁灭与死寂。那时的他无大喜也无大怒,唯有永恒的冷漠与蔑视,仿佛这世间一切的挣扎,在他眼中不过是可笑的尘埃,可如今他竟觉得跪在他脚边的大萨满才是藐视万物的存在。
恨,好恨!
为什么明明是他坐着他却跪着,却总让他有种输给他的错觉……
饕餮又开始觉得心慌了,这种心慌是别人能轻易将他取而代之的心慌。
他不能慌……
他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存在,没人配让他自惭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