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夏侯献劈来的刀刃正要后撤,忽觉胸口一凉——半截魏军制式的断矛竟从背后透胸而出。
他最后看见的是宣阳门瓮城里,那个被他亲手斩杀的博士祭酒的血,正顺着《熹平石经的刻痕蜿蜒成河。
阿会喃忍着剧痛,策马后撤。
辰时初刻,汉军终究没能叩开宫城。
当撤退的号角响起时,每个洛阳人都听见了诸葛亮羽扇敲击车辕的脆响。
崔氏坞堡直到午时才悄悄放下吊桥,而太学废墟里,王弼从同窗尸堆中爬出时,手中竟还攥着半卷《孟子。
当他抖开浸血的残卷,发现“民为贵“三个字正巧被箭簇洞穿。
雪又下了起来,却掩不住宣阳门前凝结的血冰。
夏侯献驻马残破的闾阖门下,看着工匠们用铁凿撬开冻在砖缝里的断指。
在他身后,高堂隆正在轻抚霹雳车的残骸,指尖摩挲着那个“陈“字铭文。
汉军突袭如此迅速,今日过后,恐怕洛阳要震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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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卷着细碎的冰晶掠过河面,将苍茫天穹下凝固的黄河割裂成千万片锋利的银镜。
冰层在朔风中发出细密的呻吟,偶尔有断裂的缝隙蜿蜒爬过,深青色的河水在冰壳下翻涌,仿佛蛰伏的蛟龙正用脊背抵着囚笼。
马蹄声自上游传来时,洛阳城头了望的斥候几乎要错认那是冰面崩裂的雷鸣——直到黑压压的骑影撕开雾霭,才看清汉军狼旗正顺着冰封的河道疾驰,铁蹄溅起的碎冰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寒芒。
洛阳城的瓮城垛口早已挂满霜。
守军连夜将滚木礌石垒上城头,青砖缝隙里结着暗红的冰碴,那是昨日汉军突袭留下的痕迹。
此刻城楼上的火把昼夜不熄,融化的雪水顺着包铁城门滴落,又在门轴处凝成浑浊的冰棱。
护城河早被凿开七道缺口,混着碎冰的河水漫过冻硬的夯土,在城墙根织就一片琉璃般的冰甲。城内校场蒸腾着白茫茫的热气。
三百张硬弓正在沸油中反复浸煮,牛筋弓弦绷紧时的颤音混着锻铁坊的锤击声,惊得马厩里的战马不断刨动裹着麻布的蹄铁。
粮车碾过结冰的御道,车辙里撒落的粟米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