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必是血雨腥风的前兆。
半月前他派了最得力的暗哨尾随,谁知那探子追至城隍庙前,竟见道人化作青烟消散在香火中。暗哨回来时面如金纸,连喝了三坛烧刀子才敢开口。张存孟却暗自欣喜——有此等神通,何惧那黑袍客的阴鸷手段?
此刻叶轩正倚着酒肆旗杆假寐,神识却早已笼罩整条长街。待张存孟踏入十丈之内,方才装作惊醒模样,眯眼打量来人:这位善信似曾相识?
仙师怎的忘了!张存孟急得直跺脚,袖中匕首穗子簌簌作响,上月城东柳林,若非您点破那碗毒酒,此刻我坟头草都三寸高了!
叶轩抚着腰间葫芦恍然长叹:原是张将军!贫道这双浊眼啊话音未落便剧烈咳嗽起来,直咳得满面通红。张存孟见状反而安心——高人总该有些怪癖,认不得人脸总比认不得刀剑强。
他整了整歪斜的护腕,躬身作揖:恳请仙师再赐一卦。声音里透着焦灼。今晨七大豪族的密使绕过李自成直接找上门,这分明是要拿他当替死鬼。
金陵城如今就是个烫手山芋,莫说那些酒囊饭袋,便是黑袍客亲临也难撼动曹文诏分毫。李自成那厮更是个笑面虎,嘴上兄弟相称,背地里早在他军中安插了数十暗桩。如今他看似坐镇中军,实则连亲卫都换了三茬。
叶轩掐着指节面露难色:卦不敢算尽话未说完便被急切打断。
仙师明鉴!张存孟猛地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狰狞箭疤,曹文诏新政如刀,豪族要拿我项上人头作投名状!他眼底泛着血丝,昨夜已有三营兵马莫名调防,这金陵城怕是待不过立秋了。
拂尘扫过张存孟颤抖的手背,叶轩望着城头飘摇的旌旗暗笑。当初种下的猜疑种子,如今已在这莽夫心里长成参天巨木。
张存孟注意到道人眼中闪烁的探究光芒,长叹一声:虽有益社稷,却损门阀根基。七日前三姓豪族联袂来访,偏生绕开李将军。此事蹊跷,还望仙长指点迷津!
叶轩拂尘轻扬,疑惑地发问:曹公新政分明福泽万民,缘何令世家惶惶?
见对方坚持,叶轩只得取出龟甲铜钱。实则无需卜算,他早知张存孟眉间煞气凝结,必与曹文诏新政有关。
此卦分文不取。叶轩突然掐断卦象,七日内恐有刀兵之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