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显勾着头想了半天,却发现自己根本代入不了忽必烈的角色。
帝王之心,本就不好琢磨,更何况是这样的一个帝王。
比汉人更狡诈,比蒙古人更加凶残!
兄弟之情在他眼里,不值一哂。所有的儿子与孙子,在他看来只有能用与不能用的区别。
更何况是这样一个突然冒出来的私生子。
真的也好,假的也罢,对他来说,可能根本就无所谓。
能用则用,不能用杀了便是。
还真的让人头疼啊!
一阵阴冷的寒风突然吹来,让端坐于瘦马之上的李显不由地紧了紧身上的灰旧袍子。
狭窄的山道两侧,壁崖峭立如斧斫开,仅容一线青天渗入眼前的幽谷。
石壁森然相峙,谷底冷风穿行,如泣如诉,如鬼夜行。
这还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处!
羊肠曲径在绝壁之间,折出数十道的险弯,每道险弯背后,皆有奇峰异石。或似老者凝望、或如石柱擎天。
最后一道夕阳,洒在峰石之上,留下一抹诡异的凝视,而后消失不见。
谷中,便愈加的阴冷,直刺入骨。
拐过这道“一线天”,差不多应该到了……
“显哥,我先上前看看。”
李显摇摇头,正色道:“你现在是妻子,这种事,肯定得我先上。”
李大一怔,觉得显哥说得很有道理,却让自己浑身不自在。
李显双腿一夹,瘦马懒洋洋地急跑几步,拐出这道弯谷。在即将昏暗的视野中,一片略微平整的缓坡出现于眼前。
坡间,安安静静地隐着十数间略显破败的木屋。
不见炊烟,未闻犬吠。
无论如何,今晚不需要露宿山道之上。李显微微松了口气,翻身下马,踩着道边没过脚踝的积雪,向木屋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