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来江落从未入过他的梦。
他曾经自欺欺人地想着,江落应当就在他的身旁,像以往那样,躲了起来,故意让他去寻他
等他假装找不到时,江落就会扑到他的背部,进入他的怀里,仰着小脸,弯着眸问他:“佛爷,乖乖有没有吓到您”
可他假装了许久,假装了许多年,却再也未能等到那个欢快地扑进他怀里的少年
他想,少年应当是怕了,怕疼了,毕竟与他在一起时,总是受伤
他看着少年身上狰狞骇人的伤口,一定很疼,这般疼让少年独自藏了起来
少年恐怕在怨他,为何在他需要他的时候,他总是不在,为何那时睡了那般久
或许等少年身上的伤好了,少年就会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进入他的梦中来,与他相见
张启山躺在棺椁里,紧闭着双眼,白色鬓发上挂满了寒霜,身下的棺椁像是被血浸染,成了暗色猩红,他的手掌覆在少年伤痕累累的手腕上
他在虚妄中幻想着少年能够醒来,他在无尽的森寒黑暗中妄图再次寻到少年的痕迹
他期盼着,祈祷着,哀求着,少年能够入他梦中来
终于他在梦境中见到了鲜活明媚的少年,见到了少年与另一个他
男人眼角落下一滴温热的泪,叫将脸上覆着的霜白划出一道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