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城内。
深秋来临之时。
随着宣德门前,飘落下来的第一片银杏叶,晃晃悠悠的落在了地面上。
那被凉风所席卷而来的丝丝凉意,终究沁人骨髓的,将杨家上下,都快要给“湮”没了去。
三更天的晨雾里。
仍旧还跪坐在中堂前佛像下的折氏,就连眼眶都肿了起来。
卸去了全部的钗环,素缟麻衣紧裹着全身的她,就连嘴角,都干裂到渗出了——一道又一道的血缝。
而在她的身侧,同样一身素缟麻衣紧裹的杨延婉,亦是红肿着眼睛的,跪在了那里。
心口抽痛、又灼烧着的,剧烈疼痛着。在一夜之间,听闻了这个噩耗的杨延婉,直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这件事情,居然就这样——真实的发生了。
她不仅失去了爹爹,还失去了四哥!就连少愆……好似也杳无音讯的,战死在了沙场之上。
顿觉两眼一黑的她,觉得活下来的她,就像一个可悲又可怜的笑话。
不敢去看跪在她身旁的四嫂。甚至于连头,她都不敢抬起来一下。
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法子,去与那双绝望到,快要让人窒息了的翦瞳去对视。
用心感受着身旁母亲的摇摇欲坠,头一回觉得生无可恋的杨延婉,万念俱灰到,想要也随着爹爹与四哥——都一块儿去了。
“你父他——身首异处,尸骨无存。这个衣冠冢,我立不得。”
颤颤悠悠的站起了身来。
因着长时间的下跪,双腿都有些麻木起来的折氏,只剩下那一双眼睛,还透漏出了她的不甘与怨愤。
“母亲!”
哽咽在喉头的话语,只堪堪让杨延婉,挤出了这两个字来。
“……!!!”
而在同一时间抬头的王逸瑶,仅在刹那,便也知晓了母亲的意思。
“《宋刑统》记载,凡有冤抑者,得于邀车驾。而命妇,则还可以挝登闻鼓!
延玉,还有你们的爹爹,不能就这样枉死了!我们一家忠烈,竟是落得如今的下场,我——定要为他们,讨个公道回来!”
环顾着她周遭的,其余几个儿子以及儿媳那一瞬间的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