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悟般点了点头,浑然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个女仆究竟有多么失职。
反正是林格让我站在这里的。
本着“绝对服从雇主命令”的精神,她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这个设定,随即把手中的登记簿翻开来,瞄了两眼,发现上面都是关于教堂救济的登记信息,不过相比正规的救济机构而言,相对粗略,被救济者的信息只有一个名字,有时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只用“街道+职业”作为称呼,比如“伯明街的老水手”、“约克夏的搬运工”、以及“湖畔街的流浪汉”——如果流浪汉也算一种职业的话。
至于救济的物资,除了常见的“黑面包四条加半品脱牛奶”外,还能看见诸如“领取旧衣服两件”、“领取旧床单一条”、“领取亚麻布半捆”之类的记录、直接救济金钱的例子很少,但每次出现时数额都很大,而且也会有详细的描述,如爱丽丝看到的这一条记录:松石街的玛吉夫人,领取2镑10先令,治疗小儿子汤姆的热症,白教堂区的“人民公共医院”有相关住院记录,可以佐证。
时间则是六个月前,那时天心教堂还没有受到《宗教法令》的影响。
翻看这些记录,爱丽丝的心情逐渐由一开始的好奇变得惊讶,最后又变成了另一种更加复杂的情绪:她之前听梅蒂恩讲过,只要愿意进入天心教堂聆听女神福音的人,无论是不是信徒,都可以领到面包与牛奶。如果登记簿中的这些人也是如此,那,天心教堂根本就不是教堂,分明就是一家纯粹的救济机构嘛!
而林格,则是在没有任何外力支持的情况下,仅靠自己的力量,将这家救济机构维持到了现在。如果没有《宗教法令》的话,说不定会维持更久,直到某一天他无以为继的时候为止。
爱丽丝对于运营一家救济机构的难度没有任何了解,但她知道自己正身处一个什么样的时代:这是资本主义最为盛行、贫富差距最为悬殊、物质与享乐思想最为严重的19世纪蒸汽时代。在这个时代里,当一个富人、好人或聪明人都很难,而当一个穷人、坏人或蠢人却很容易。
林格是一个好人吗?还是一个蠢人呢?
爱丽丝分辨不清,但她忽然间产生了一种想法:会不会,林格那么坚定地想要关闭天心教堂,既不是因为金钱压力,也不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