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虽然犹疑,但没有什么恶意。
就当是让自己问心无愧了,夏眠想,然后抬起头问:“所以你是想将就着这点钱,能治多少是多少吗?”
李强很轻地“嗯”了一声。
“那我给你说实话,相当于是交个底。”夏眠也不想骗他,不想给他无谓的幻想,“就算你现在把那些关键的核心的贵价治疗退了,用剩下这点钱,我也顶多只能让你在医院多输几天液,再加上你的低保,估计也就一周的时间吧。”
“而且你生病这么久了,你自己也清楚,现在这些治疗对你来说都是治标不治本的,也许你这一个星期缓过来了,等到下次再上来再没有医院收你怎么办?你想过这些吗?”
李强本就有些青紫的嘴唇被她问得有些发抖,好像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只能连连摇头:“先……过一天是一天吧,谁、谁知道呢。”
“而且我刚才联系上了你的家人。”夏眠说。
李强蓦地怔住,猛然抬头。
他的神情第一反应是慌张,很不自然。
“他以为我是在骗他治疗费,没听我说完就挂断了。”夏眠叹口气,“这件事你知道吗。”
李强好像是轻松了一点,但紧接着的是灰败而迅速颓唐下来的脸色,勉力咬了咬牙,才说:“我早就该想到的。”
他端着饭盒的手都在抖,夏眠剩下的话也就说不下去了。
“算了,你先回去,后面不管做什么决定都告诉我吧。”夏眠说,“如果你能联系上自己的孩子和家人最好,如果还是没有进展,那我就按照你说的,先对症支持治疗了。”
李强的肩膀耷下来,仿佛一幅失败颓然的画作。
夏眠像是有些不忍,叹了口气,最后还是叫住他:“那至少先别喝酒了。”
“我这好歹是医生医嘱,我现在是你的管床医生,这点话总应该听吧?”她声音很淡,“解决不了以后的,那至少先把当下管好。”
“行了,我也不堵着你了,”夏眠说,“你先去吃饭吧。”
不过听见她这么说,李强却还是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像是没反应过来似的,过了半晌才露出复杂的表情,但还是对夏眠鞠了一躬,好像连牙齿都在发抖:“谢、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