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听起来很古怪:“臣自任少府监以来,时常和年轻人在一处,相处的时间越久,越感到自己老了,迟钝迂腐,不中用了,无论是观念还是精力,都远不如年轻人。臣深知王上胸怀大志,当有能臣良将相助,像臣这样的人短期内用着尚可,长此以往会误了大事。故臣请辞去少府监之位,让于后辈,请王上恩准。”此言一出,朝堂上议论纷纷:火油监隶属于少府,火油监诸人有功,少府监也应赏赐才是,岂有罢免少府监之理?可曹谦揖却道所奏字字出自肺腑,绝无虚言。郑安雅见她一再坚持,又看到段知书频频对自己使眼色,一时吃不准如何处置为妥,只好先退朝,留下两位丞相继续商议。
众臣刚出殿门,郑安雅便沉不住气了,令侍卫将殿门关上,问段知书:“夫子,曹谦揖到底什么意思?”
段知书拱手道:“就是这个意思。她想辞官。”
郑安雅道:“这不合常理。通常官员们作出了政绩,不都希望能升迁或者受封吗?她怎么反而要辞官呢?还说自己老了,我们又不会老,这话不要说其他人不信,我都不信。”
段知书却叹道:“王上,您觉得曹谦揖的话听起来荒谬,只因您不了解她。我与她共处过三千多年,深知她的才干能力都算不得上乘,不然何至于一把年纪才当上九卿?之前做副职的时候,上面有房似瑜顶着,下面有各级官员担着,她在中间乐得自在,即便出了事,板子也打不到她头上。后来您要她独当一面,她做着做着就感到力不从心了。”
卫信忠捻着胡须道:“就在半个月前,她还特地来我府上一趟,询问我官员升降任免的事。我对她说明年开始要在全国上下推广一年一度的考核,能者上,不能者下,干得好的要赏,干不好的要罚。她当时的脸色就有些不自在。”
“与其做得不好被您罢免还挨一顿骂,不如自己请辞还能捞个贤名,我想她大概是这个意思。”段知书笑道。
郑安雅啧了一声:“那你和襄成还推荐她当少府监?”
段知书苦笑道:“当时实在没有更合适的人了,我一是想着把她提上去可以平息众议,二是觉得她做了那么多年的副手,或许可以做一次正职,毕竟这些年国内从上到下变化很大,有许多高昌人都做出了改变,还以为她也能变一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