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大灯,镀铬前防撞杆格栅,这车已经开了很多年,从他刚开始上学便是这辆车接送他。
司机从车上下来给宋归程开门,而后助理才给宋玉阶开门。
四人坐稳后,车子缓缓发动。
“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吗?”宋玉阶问。
宋归程撑着下巴看窗外的街景:“嗯。”
他现在住的房子从选址、交付、装修到搬家,全都有宋玉阶干预,他不说不代表他不知道,两人心照不宣地没有戳破中间的窗户纸。
宋玉阶靠在后座上,阖眼休息,没再说话。
车内气氛静谧,只有柔和的音乐声在流淌,高楼大厦飞速从宋归程眼前掠过,光线自脸上划过,又陷入寂暗,循环往复。
这辆车曾经出过车祸,那是他14岁时的事,司机规范驾驶,可是从红绿灯口另一侧冲出一辆酒驾车,直直撞向后车座。
“嘭”,他听见巨大的撞击声,玻璃碎裂、钢铁变形的声音,车胎在地上拖行了十几米,当时一片混乱,宋玉阶把他死死按在自己怀里。
他永远都会记得,宋玉阶并不精壮的胸膛罩住他,双手有力地护住他的脑袋,告诉他别怕。
车祸之后,宋玉阶有很长一段时间躺在病床上依靠吸氧机活下来,当时他虚弱到医生都说他活下来的可能性很小。
他的父亲和继母怒不可遏,可是既没有怒骂他,也没有责打他,只是禁止宋归程去看躺在病床上的哥哥。
这比车祸直接发生在他身上让他更难以接受。
医院的走廊比里面更加冰冷,瓷砖折射着惨白的灯光,周遭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宋归程蹲在门口,与越来越深的夜作伴。
里面的仪器连接着他的心脏,里面的人的生死连接着他的生死。
宋归程头抵墙壁,无比虔诚地向神祈祷,他的哥哥能活下来,他愿意把自己的心脏换给哥哥,他祈求神能给自己这样一个机会。
神大概听到了他的祈祷,宋玉阶挺过了好几次病危通知单,睁开了眼睛,连医生都感到惊讶。
之后的生活又恢复原状,那辆车修好之后重新行驶上公路,宋玉阶告诉他这辆车意义非凡,因为他在这里成功地保护了自己最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