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密知府并不相熟,一去便上门,谁知道对方是向着自家商户,还是向着他?说句不好听的,西密府天高皇帝远,尽管卫阙此行带了皇命,对方打心底从不从,还真说不准。”
说对方坑骗卫阙,其实不至于。
而是对方若只站在西密知府的角度,那首要考虑的可能会是治下百姓与商户,毕竟棉花商潮还未兴起,价高价低的,还不是他与治下商户说了算?
自家百姓商户有赚,那他这个知府日子才能越来越好,官运才能越来越通达。
对方一口将棉花咬死至一个不高不低的价,那卫阙此行怕是吹了,得回上京对天子哭鼻子,等天子下诏才有用。
而对方有罪吗?
没有。
他又没卖过棉花,喊个不高不低的价,算个何罪?除非天子铁了心想降罪于他,但这压根儿不可能。
黑夜中,王广进两只眼睛贼亮,其中写满了崇拜。
“卫大人也是如此说的!”他眼睛看着前路,脸却直往沈筝这边偏:“所以我们看好棉花,又询了价之后,才去寻的西密知府,这样他便不得不帮我们再砍价了。”
“聪明聪明。”沈筝的夸赞略显敷衍。
王广进毫不在意,嘿嘿一笑交了底:“从十文一斤砍到了八文一斤,其实属下看那样,觉得说不准还能再砍,但卫大人没让属下开口。”
他挠了挠头,显然有些不解。
甚至那时的他还在想,卫阙这厮该不会吃回扣了吧!
沈筝单手抱膝,轻笑:“总不能真逮着对方成本薅吧?棉区老板赚钱,百姓才有得赚,棉花种植业才能在西密府正式兴起,如此方为良性。”
她又沉默一会儿,思索后说:“八文钱在本官的接受范围之内,造出来的棉布价格,当也在百姓的接受范围之内。”
王广进张了张嘴,这才明白。
原来卫大人与大人一样,他们考虑的,从不止是“一些百姓”。
而他们生意人做生意,又何尝不是这个道理呢?
将上头供应商户压狠了,对方撂挑子不干都是小的,怕就怕将对方攮死了,到时候双方都不好办。
二人交谈间,浓得发稠的黑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