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紧紧跟着一辆由两匹健壮的红枣马驱策的马车。
“殿下,我们终于回来了。”
一道嘶哑的嗓音从帘子中传来。两个兵卒搀扶一个青年男子从马车上下来。
银色面具覆盖了他的脸,下颌处还隐约可见蜿蜒狰狞的疤痕。
男子的衣袖与袍裾迎着郊野的朔风招展,显得空空荡荡。原来他在战场上不仅毁了容貌,还被斩断了一手一脚。
他跳下马,将辔头交给身边近卫。
热血儿郎,没有近乡情怯,他想念母后,想念予儿,也想念留在长安为他谋划一切的叶昀了。
“当时年少青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如今归来,我已经是半残之人,醉红楼的春娘要是还在等我,我就给她赎身。然后置一座大宅子生一个胖儿子。”
韩克俭立在凛冬长安郊野肆虐的野风里,回忆往昔,如今的半残之躯,并不影响他的豪情肆意。
“克俭,若春娘还在等你,那她此番就赚大了。嫁给你,还能做个诰命夫人。“
他笑着接话。
此时,面上神色不变,内心却已经澎湃激烈。
可怜无数山,北望是长安。
这繁华富庶的长安城,也是帝国无数英武儿郎,回不去的故乡
若那个春娘变了心,他就一把火把那醉红楼烧了,重新给韩克俭送两个美貌的良家女子。
“殿下离开长安时,是白马金鞍美少年。如今回来,更是令长安女郎倾心的大将军。我虽以后不能再为殿下建功,我的儿子,十八年后,依然可以代我尽忠,送他给殿下做近卫。”
克俭单手拄着铁拐,言谈间依旧有金戈铁马,气吞如虎的气势。
“好。老子英雄儿好汉,你韩克俭的儿子,必然不会差。”
他用力拍了拍克俭肩头。
出征的时候,韩克俭是风流纨绔,他是长安城里的小霸王。如今归来,经历千难万险,披风沐雪,年已弱冠,他不再是青涩少年。
先行官擎着令旗,一路策马高喊,“陛下宣征北大将军即刻入朝觐见!”
先行官后面还跟着一个青衣的青年内侍,滚马下来,见了九王和克俭,一边“砰砰”磕头,一边恸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