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字舞,经她跳来却成了月下狐仙的魅影。
场院边的老光棍们涨红了脸,女人们死死拧着自家汉子的耳朵,却止不住那些粘在吴盼腰肢上的视线。
董少河看得痴了,手中新点的旱烟烧到指尖都未察觉。他忽然觉得前日偷看的《西厢记》里说的&34;软玉温香&34;,合该就是这般模样。那截在红绸间若隐若现的细腰,怕不是比村头老柳枝还要柔上三分?
&34;够了!&34;铁花突然尖着嗓子嚷起来,&34;跳的什么资产阶级做派!&34;
可她的声音淹没在如雷的喝彩里,连最古板的会计婆娘都拍红了巴掌。老队长背着手踱步,心里却盘算着秋后交公粮时,该让这姑娘去粮站过秤——保管能多算两成。
吴盼收势时鬓发散乱,一滴汗珠顺着脖颈滑进衣领。她望着呆若木鸡的程建明,忽然想起原主记忆里那个暴雨夜。当时这男人也是这样直勾勾盯着百合,如今倒像是被勾了魂的提线木偶。
她嗤笑一声,惊得树上的麻雀扑棱棱飞起,翅膀搅碎了场院里凝滞的暑气。
暮色不知何时漫上了场院边的草垛,晚霞给吴盼的侧脸镀了层金边。她指尖还缠着半截红绸,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像是捏住了天边烧着的云霞。
老碾盘上不知谁落下的搪瓷缸里,晃着半汪茶水,将她的倒影搅碎成粼粼的碎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