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的墨迹。
她跌跌撞撞地跑到村口,拖拉机司机告诉她,程建明天没亮就坐上了去县城的班车。
百合望着蜿蜒的土路,泪水模糊了视线。远处传来生产队的铜锣声,惊起麦田里成群的麻雀,黑压压掠过写着&34;知识青年到农村去&34;的土墙。
三天后,北京程家。
百合站在胡同口,望着程母拎着菜篮子出门的背影。她鼓起勇气追上去,声音哽咽:&34;阿姨,我是真心爱建明的&34;
程母停下脚步,菜篮里的白菜叶子沾着露水:&34;孩子,这就是命。&34;她叹了口气,&34;建芬有心脏病,我得照顾她。你们不合适。&34;
百合蹲在地上,泪水打湿了印着&34;北京&34;字样的水泥地。她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是程建芬抱着课本回来。
&34;百合姐?&34;建芬怯生生地开口,&34;我哥去办工厂的招工手续了&34;
百合站起身,轻轻抱了抱这个瘦弱的女孩:&34;不必告诉他我来过。&34;
她转身离开时,听见建芬在身后喊:&34;百合姐,你的围巾&34;
但她没有回头。红色的围巾在风中飘荡,像一面褪色的旗帜,宣告着一个时代的终结。
从程建明家里离开后,百合踉跄着走在胡同里,泪水模糊了视线。远处传来咿咿呀呀的京剧唱腔,是父亲在和票友们排练《霸王别姬》。
她抹了把脸,却抹不干净脸上的泪痕,就像抹不去程建明分手信上那些刺眼的字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