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知道,自己虽贵为天子,但诸位胞弟藩王,正挟重兵虎视眈眈。
其中最为弱小的当属幺弟陈汝运,蜗居中山,小国寡民,堪舆之上不过尺寸之地,他却养士六千,这不是福祸无门惟人自召吗?
世人都说兴王这是祸来神昧了,其实他所谋甚深。
既然幺弟不懂事,触了皇帝哥哥的逆鳞,自然是首当其冲,被削了藩。
至于之后被贬为庶民,也不是飞来横祸。
一般来说,天家只比寻常人家更好面,就算暗地里冷血无情,天下人前至少一团和气。
只能说其中秘辛,不足为外人道。
他的确不老实,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
反正弟弟绝不冤枉,甚至是罪有应得。
李嗣冲瞬间通透,将事情始末拼凑了个大概。
这次出门,只是为了完成与何肆的一个承诺,没想到却是意外之喜。
他笑而不语,不是没考虑过与上位通气。
却是按下了这般念头,能看穿的早就看穿了,看不穿的,多说无益。
太子未必没有谋划,不需要他弄巧成拙,画蛇添足。
难得天子不在朝,太子有所为,此番局面,不正应了武学根柢中的一动不如一静,一走不如一停?
太子行事太过无章,他一介武人,不想着行攀龙之事,亦步亦趋即可。
英杰之俦,热衷一个瞻云就日,望风景从。
而他这等微末鹰犬,静待主家得道便可。
天家故事,深究不得,他只是个小小的六品校尉,何须自作聪明。
见到牧敖下跪,其余几人皆是震惊。
就连孙素灵也是微微瞠目。
有些难以置信道:“牧哥?”
牧敖抬头一笑,双眼粲然:“是我。”
孙素灵跳了起来,大喜过望:“真是你啊?”
牧敖沉声道:“苟全性命,偷生至今,只为今日迎回宗女。”
孙素灵听闻此话,双目倏地又有些黯淡,自嘲一笑:“哪还有什么宗女啊,现在的我,只是孙素灵而已。”
牧敖意味深长道:“有的。”
“就来了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