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时今日这般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无非就是北狄各部合纵连横,打入关外道莲川草原,使得一些自觉矜贵的北人纷纷变卖家产,换成金银细软来到广陵继续安居乐业。
毕竟以史为鉴,千年前的八王内乱,北人南渡;百年前那场规模空前的离朝入关,翼朝南迁。
北方流民至少有一半是从金陵渡凭渡船越天堑的。
只要渡过了长江天堑,就算亡国破城,也能得一夕安寝。
须知这史书上一笔带过安寝,可是凡人一生之安乐。
否则也不会有“隔江犹唱后庭花”这般振聋发聩之言了。
何肆走过一段人满为患的街道,来到临江渡口,一路经过不知多少券门,有印象的就有“共渡慈航”“飞阁流丹”“一眼千年”。
却见待渡亭中也是人头攒动。
渡船靠岸,船上乘客鱼贯而出。
却是登船之人寥寥无几,就连待渡亭中的人也没几个起身的,不过是在歇脚或者缓解晕船之症罢了。
何肆这才发现怪异,好像自己之前行路,也是逆着人流而走的,过江之人多是由北向南,由南向北者甚少。
何肆看着行色匆匆却是光鲜亮丽的行人,忽然恍然大悟,原来都是来南边避难的啊。
这一路上何肆也问过温玉勇此番回京待召是因何事。
温玉勇却答不知。
对于温玉勇,何肆没有对李嗣冲那般亲近,甚至想要敬而远之,因为他的性子属实乖戾孤僻。
顺利登船之后,不过两刻时间便抵达对岸石矶。
十人牵马下船,继续赶路。
经过九日相处,何肆也是知道了这些仪銮卫的名字,其中三个是百户,六个是总旗。
有的性子冷淡,也有话多没边的。
这几人都有诨号,与何肆最聊得来的是一个的罗译总旗,外号叫猪猡。
何肆奇怪他为什么要叫这么个带有侮辱意味的诨号。
猪猡却说,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在他还是得番役的时候就被同袍这么叫了,现在他们都殉职了,只有自己这么叫自己了。
何肆无端就想起了喑蝉房中为了自己而死了那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