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愣,只觉得心跳加速,这是逃过一劫吗?
他赶紧从怀里摸出一把碎银子,钱一块的零碎纹银。
成色倒是不错。
一小把抓在手里,都不必过戥子,温玉勇无奈道:“你这也不太够啊,要不要我帮你出点?”
“不用,不用!”彭善连连摆手。
他一年俸禄不过三十石,俸米每石折银一两算,不算一脉相承、沦肌浃髓的贪赃纳贿的灰色收入,撑死也就三十两银子,比驿卒高不了太多,自古不患寡而患不均,他自然不会在身上摆出振衣作响的姿态。
彭善对着江盼说道:“谢家嫂子,你跟我回驿丞府拿钱去?”
他才不会放着这对母子在温玉勇面前说三道四。
温玉勇似乎看出了彭善的惊慌,笑着说道:“彭驿丞一片好心,愿意先行垫补这个驿卒遗孀应得的抚恤,我是心有感佩的,不过男女有别,人家还是孤儿寡母的,你还是快去快回吧。”
彭善心中一紧,他当然明白温玉勇话里有话。
其实恤银早就到了,只是被他扣下了而已,本来他这个做驿丞的克扣半数恤银也无可厚非,可尽数贪墨可就是把人往死路上逼了。
但谢家要是拿到这笔抚恤,还怎么沦落到卖女儿的地步呢?
都说麻绳专挑细处断,不把她逼上绝路,他怎么能名正言顺地把谢幼如送到刘府?
温玉勇继续说道:“驿站里的公务,自然归你这个驿丞管,但是,如果有人故意扣下驿卒的恤银,我也只得公事公办了。”
彭善额头上顿时冒出了冷汗,如果这件事情被温玉勇插手处理,那他这个小小的驿丞恐怕连全尸都剩不下来。
彭善尽量保持镇定,赔笑道:“温大人,其中有些误会,我会尽快将抚恤银两落实的。”
温玉勇点了点头,他悠然地站起身来,不阴不阳道:“既然委屈你垫上了银两,那等抚恤真的拨下的时候就落实到你自己头上吧,咱们灵活些,不用非得照章办事,明天我就启程了,估计也没机会再见,所以都是些后话。”
彭善暂时没心思去琢磨温玉勇话里的意思,只是应声道:“是,是,我一定办好。”
温玉勇挥挥手,“去吧,拿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