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头发灰白的少年好似一具尸体回魂,缓缓起身,抖落灰尘。
气机流转,破碎的骨骼,断裂的经脉,稀烂的血肉纷纷复位、接续、凝合。
何肆感觉自己像是做了遥遥无期的一场长梦。
现实的自己眼瞎,耳聩,四肢摧折,五脏挪位。
却是真正活了过来。
张口无言,他忘了,原来是没了口条。
他只是无声苦笑,血泪流下。
似大悟无言。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可他这大半日光景,却是十几年居生死长夜中。
大黑圣主附身何肆身躯,将王翡的一缕心神镇压炼化,导致那数百里外,异体同心本尊也是一霎僵滞。
宗海和尚没有时间叙旧,现在的何肆,也无旧可叙。
他只是个空有纸上得来记忆的何肆罢了。
宗海和尚一步跨出,神足通施展,出现在王翡身边,一招双峰贯耳,打破王翡双耳鼓膜,身后具足千手,层层叠叠,却只是再动用六臂。
宗海和尚呈忿怒相,叱咤道:“假使百千劫,所作业不忘。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
四拳前后贯通身躯,一手扯烂下颌,一手拧断脖颈。
好似将何肆这具身躯所受痛苦,一一返还,彻底杜绝了他给刘景抟通风报信的可能,却是又是留了他性命,不叫他有万一的可能,在化外寻到刘景抟。
而呆立毗云寺敞坪之上的何肆,随着王翡的心识绪余缓缓消散,一如之前王翡侵吞何肆的记忆,这会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那些散落的记忆终是失而复得,却也只叫他稍稍寻回了几分真我,不多,聊胜于无。
沉舟可补,覆水难收,如此,至少不叫何肆还是个十足缺失人性之人。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化外之事,也是纷乱充斥其识海之中。
何肆想要伸手扶起兰芝,只是握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提,就像毛手毛脚的孩子打破了琉璃盏,发出清脆的崩裂之声。
何肆垂头,只有一只手掌握在自己手中。
他面无表情,只是轻轻叫了声,“姐……”
兰芝则是柔和笑道:“我做得,不比那刈禾差吧?傻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