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又是给自己斟了一碗酒,没喝,沉声问道:“在我面前还装模作样?老子不懂你,老赵还不懂你?”
杨延赞嘴硬道:“你倒是瞧得起我。”
老赵听出他话里的酸涩,反问道:“自己作的,怨你那老子?”
杨延赞摇头,心口如一道:“不怨啊。”
老赵压低声音,“人这会还没睡呢,憋着气,你现在去解释一下,还来得及。”
杨延赞努力使自己真人面前不露馅,笑问道:“你真信我?”
老赵翻了个白眼,怒道:“别得寸进尺啊,你还想咋地?非要我抱抱你这三十多的老鳏夫,然后轻拍后背哄你是个好孩子?咱爷俩亲不过你父子俩?”
杨延赞哑然失笑,却是眼眶微红。
老赵将自己面前的唯一的酒碗推到杨延赞面前。
这碗花雕酒本就是为他打开话匣而倒的。
杨延赞端起酒碗,一饮而尽,终于是嗫嚅道:“早在云儿死的时候,我就想过一了百了,但我了不起啊。”
老赵听着这一语双关,却是有些欠揍地点头如捣蒜道:“我知道,了不起,你真了不起啊。”
心里委实真感同身受,阿洁死的时候,他和杨元魁两人,何尝又不想一起去了呢?
杨延赞轻声道:“宝丹那时候还小,老爷子伤了心,只管冲州撞府的走镖,半年不回来一趟,家里就你一个老残废,别看你每天乐呵呵的,见谁都背着手,我却知道,你一天能直起腰杆的时间不多。”
老赵面上微红,咳嗽一声,“差不多得了啊,这么还说道起我来了?我是觉得你娘死了,没什么盼头,甘当一具行尸走肉而已,我要是愿意寻访良医,腰背上的脊伤缠我不了多久的。”
杨延赞借着酒劲,破天荒有些委屈说道:“我是真的没习武的天赋啊……你真不该一直拿这事怨叨我的。”
老赵点头,“是啊,我从来就是这么觉得的,要你习武真是难为了,我不瞎,看得出你境界,也看得到你的努力。”
杨延赞学文不成,习武不就,总将自己关在屋里,研究些“怪力乱神”之事,诸子百家什么经典他没看过?少有伪书,也没见他修出个什么名头来,能说他不努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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