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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正茂在树底铺开泛黄的《人民日报》,接住的花瓣正好盖住头版大干快上的标题。
张锦在灶膛添火,蒸笼里的槐花饭飘出汽油味。
白艳妮往玉米面里掺碱水,指尖染成淡黄色。
林正茂的假牙陷进槐花团子,金牙咬到藏在其中的银耳钉——正是三姨当年陪嫁的物件。
蒸汽蒙上窗玻璃时,她看见自己映在雾汽里的轮廓,腰身比去年臃肿两分。
这屉留给三姨。她突然掀开蒸笼,热气扑灭了灶王爷画像的眼睛。
张锦添柴的手顿了顿,柴堆里露出半张烧剩的b超单,姓名栏被虫蛀成筛子。
黄豆在笸箩里发霉时,白艳妮用筷子翻出牡丹花纹。
林正茂送来的青瓦盆底部刻着农药厂编号,晒出的酱褐斑恰似火灾现场平面图。
她每天清晨掀开纱布查看,菌丝爬成的图案一日近似胎儿轮廓。
三姨来尝酱时咬到硬物,吐出来是半枚上海表齿轮。
表盘日期停在去年今日,秒针正指白艳妮锁骨下新添的朱砂痣。
张锦蹲在门槛上,手里的旱烟已经燃到尽头。
院子里,白艳妮正在晾晒被单,她的动作轻盈得像只蝴蝶,可张锦知道,这只蝴蝶的翅膀上沾满了毒粉。
锦哥,你看这被单,晒得多白。白艳妮转过头,阳光透过被单映在她的脸上,那张脸美得惊心动魄。
张锦掐灭烟头,喉咙发紧。
他记得穿越前,在深圳的夜总会里,白艳妮也是这样对他笑的。
那时的她穿着亮片短裙,涂着鲜艳的口红,像个精致的玩偶。
艳妮,张锦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你过来。
白艳妮放下被单,款款走来。
她身上有股淡淡的硫磺皂味道,混合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香气。
张锦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那截手腕细得仿佛一折就断。
疼。白艳妮蹙眉,却没有挣脱。
张锦松开手,看见她腕上有一圈淡淡的红痕。
那是昨晚林正茂留下的,他在供销社的仓库里,像头野兽一样撕扯着她的衣服。
你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