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明礼。”
叶青釉认出了少年的身影。
错愕,惊疑,怳悸
一切犹如落入无边旷野的星星之火,勃发,溅射,以滔天之势席卷叶青釉的内心。
他怎么在这里?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难道一直在跟踪?
他又在门口呆了多久?
他又知道多少这个地址的旧闻?
叶青釉的内心一片混乱,连带着面上也一片空白。
这一瞬,她甚至生出了十分险恶的心思——
‘料理’掉这个少年怎么样?
越明礼能打听这个地址,他肯定也会打听到这周边人对她们母女的风评。
她与他说过的什么‘父母不和’‘重男轻女’‘教她制瓷的爷爷’全部都是假的。
这里有的,只是一对几个月刚刚从外地远道而来的母女。
有钱人被敲诈之后,根本也不会忍气吞声。
王春月临时取出那么多现金,却没有带走,只要仔细查,也根本不是秘密。
或许,或许,他他早知道,也早就清楚,那个雨夜,是叶青釉站在了‘施暴者’的立场,袒护了‘她’,而骗了他。
如今被抓了个正着,越明礼不会再管她,更不会再救她。
说不定,他还会忍无可忍,气不过将事情抖落出去
太可恶了。
太可恶了!
她好不容易才得到了一个全新的名字,好不容易才换掉那双脏污的鞋子,好不容易才拥有了一个温暖的房间,一个全是叽叽喳喳幼稚鬼的新学校
一切都要没有了。
一切都要没有了。
很多很多年后,叶青釉曾经回忆过这一天,她觉得自己当时的内心应该充满了无缘由的可笑恨意。
她还没有那么有城府,恨意会如凿如刻一般表露在脸上
他能看出来的,他该看出来的。
但是当下,或者说,此时此刻。
她的恨意没有,也没能落到实处。
越明礼站在房门之外,距离昏暗潮湿的屋内明明有段距离,可呼吸咫尺,就好像是始终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