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裂的因果弦缠住翡翠麦苗,将其绞成带血的麦浆。
少年侯齐天突然跃入麦浆,残魂凝成一枚青铜铧片:”叶兄,犁破这循环!"
铧片镶入犁头的刹那,叶尘看到了真正的黄昏。
水车转动扬起的不是水珠,而是亿万颗青铜沙粒——每颗沙都是被修改的瞬间,此刻正逆流回溯。
他耕作的田垄开始坍缩,麦浆倒灌进柴房的灶台,将《柴房经》烧成灰烬。
灰烬中升起一株幼苗,两片嫩芽分别是朝阳与血月,茎秆缠绕着褪色发带。
云澈的独眼突然流下琥珀泪,泪珠坠地成碑:
混沌本无海,耕者自造劫。
初代孩童的笑声从幼苗中传来。
叶尘伸手触碰嫩芽时,指尖突然玉化,翡翠般的脉络顺着血管蔓延全身。
他耕种的田垄、挥舞的农具、背负的因果,此刻都在玉化中褪去狰狞,露出晶莹剔透的本相——每道裂痕里,都蜷缩着个正在玩糖人的自己。
"该收割了"
少年侯齐天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
玉化的黄昏田突然麦浪翻涌,穗头沉甸甸地坠着青铜怀表。
叶尘的翡翠镰刀划过处,怀表尽数开裂,淌出的不是时光,而是侯齐天万世珍藏的糖渣。
糖渣遇风成雪,覆盖了青铜水车。
初代剑仙的琴声终于停歇,他碎裂的虚影凝成糖霜,在雪地上写下终章:
且将甜劫酿新酒,柴门轻扣是归舟。
柴房木门吱呀开启,门外站着垂暮之年的侯齐天。
老人手中没有糖糕,唯有柄生锈的木剑,剑穗还是当年那根褪色发带。
他身后的混沌母海风平浪静,海面漂着艘纸折的小船,船头坐着个捏泥人的孩童。
那孩子的腕间,系着叶尘玉化前褪下的因果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