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景右脸的疤痕在暮色中泛着狰狞的肉粉色,就像条蜈蚣似的从眉骨蜿蜒到下颌。
他拄着乌木杖逼近时,冉青玄看见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我这一切,不正是拜顾夫人所赐吗?”
铁杖重重杵在地上,震得案头茶盏叮当作响,咬牙切齿的样子像是要将冉青玄生吞活剥。
“本王倒是很期待,你这肚子”他忽然俯身,带着硫磺味的气息喷在冉青玄耳畔。
“也不知道顾夫人,还能做几日母亲”
冉青玄袖下的手猛地掐住掌心,腹中胎儿突然踢动,隔着衣料撞上冰冷的刀背。
“本王?”
冉青玄迎着他的狠毒目光冷哼一声。
“真是个新鲜的称谓,看着你那个草包弟弟能称帝,自己却只能自称本王,这滋味挺不好受的吧?”
祁景脸色骤然一变,冉青玄只觉心中畅快。
被戳了肺管子,祁景咬牙切齿一番后不怒反笑。
“离水的鱼而已,看你还能蹦跶多久”
冉青玄面上绽开更艳的笑,缓步走到桌边坐下,随手拈起案上青瓷盏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景王爷掳我来,总不会是要看孕妇喝茶吧?”
指尖抚过凹凸不平的伤疤,祁景忽然抓起她刚倒好的水一下泼在她脸上。
温热的茶水顺着冉青玄精致的下颌流进衣领,在锁骨处汇成暗色的溪流。
“几个月前炸毁盐帮时,顾夫人可曾想过自己会有今日?”
冉青玄将茶水眨出眼睛,抬手轻轻擦了擦下巴,冷冷道:“没想过,倒是想了想咋没把你炸死!”
“顾夫人那么聪明,不妨猜猜本王要什么。”
他忽然击掌,两个黑羽卫抬着沙盘进来,葫芦关地形在烛火下纤毫毕现,而代表北齐的赤旗已经退到关外十里。
冉青玄放下茶杯,指尖抚过沙盘边缘,一粒黄沙粘了茶水,沾染上她的指尖。
“让无任何官职的顾言尘去前线送死,再用我的命逼他死守,待两败俱伤时”
冉青玄突然屈指一弹,沙粒正打在祁景疤痕上:“王爷这招空手套白狼,倒是比盐帮暗室的耗子洞更见不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