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庆帝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背在身后的手指猛地攥紧。
崔皇后还活着?
这、这……怎么可能?
是消息有误,还是……
自己叫崔家人算计了?
不对,不对……
鸿庆帝到底在父皇下面,做了好几年太子,又有景翰这个兄弟时刻在侧虎视眈眈,心机手段他原是不缺的。不过是当上皇帝这些年,顺风顺水惯了,把一切都想得太理所当然,一时间反应有点慢。
他很快镇定下来,面上撑出一个自觉恰当的笑容来:“皇后,你是朕的妻子,朕想你,便要来看看你。你又何至于说这种话?”
鸿庆帝看着,崔皇后一身家常衣裳,头发高高盘起,面上日常带着妆,竟看不出脸色。
一双眸子,亮得慑人。
皇后起身向皇帝行礼,衣袖起落见,鸿庆帝看到她腕上的藤镯。
这镯子是由山林里的老藤制成,民间极多,本就不值什么。
只因这种藤蔓北疆没有,还是年少时的景庆从南方深山老林里亲自砍下一段老藤,自己寻匠人做的,才送给了崔思宜。
自此,她走到哪儿都戴着,一直戴到了现在。
“皇后有心了。”
鸿庆帝伸手,扶起皇后,顺势与她一道落座,“朕听闻皇后这一阵子身子虚弱,怎么?太医院都没登记过?可是那些太医不符合心意?”
崔皇后轻咳两声,垂下眼睫,微笑不语。
这幅温柔乖顺,受了委屈也不愿意说的模样儿……
鸿庆帝几乎从未在明媚恣意的崔思宜身上看到过。
第一次见,十分新奇。
可也知道……崔皇后,没多少时间了。
鸿庆帝伸出手,拍了拍皇后手背,安抚道:“你心里想要什么,说出来,朕都赏你。”
崔皇后连带着一边的江书、彤妃都心中冷笑。
连朝贵妃都拼命低着头,生怕皇帝看到自己眼中闪过的讥诮。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是皇帝想要皇后的命,还要她缓慢地、痛苦地,一点一点地失去生机,死去。
如今,却来装什么神情?
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