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从跟着他多年,自家王爷只用给他一个眼神他就明白是什么意思,当即俯了俯身,端起酒壶倒了杯酒,端到邑王的案桌上。而后皮笑肉不笑地道:“见过邑王,我家王爷见您口若悬河了半天,应该是口渴了,所以送您一杯酒。”
邑王眼皮狠狠跳了一下,脸色黑了不少,口中发出咯咯的磨牙声:“那还真是谢过殷王了。”
随从:“邑王不必多礼。”
邑王一拍桌子,“谁要真谢他——”
找临越的茬是真,多一个北邺也没什么,邑王怒目而视地瞪过去,径直撞进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睛里,大夏夜的仿佛被一盆冰水当头倒了一身,通体的发冷发寒。
那种被猛兽盯住的感觉如有实质,邑王忘记了自己的火气,脑子里只剩下这双令人如坠冰窖的黑眸。
北邺的殷王是个很难对付的角色,饶是他退下战场被困盛京,他那暴戾恣睢的名声也没消减过一点。
邑王以为殷王是个一点就燃的暴脾气性子,就像那些个烈性的将军一样,其实不然,他更像冰层下的火山,带着极致的森森杀气和居高临下的轻蔑,才是他最表面的特性。
这个时候,邑王不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一个王爷,而是一位坐拥尸山血海的……登临帝位的皇帝。
我哪里得罪他了吗?紧接着邑王只剩这一念头。
如果他没有及时回过神,恐怕下一秒就要下意识地求他恕罪。
不对,他又不是我朝皇帝!
邑王猛然一惊,放大的瞳孔低下来,才发觉自己的后背已经冷汗涔涔。
这时,殿门口的大太监开始唱礼,尖利的嗓音传遍麟庆殿:“皇上皇后驾到——”秦渊转着酒杯的手指停住,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那抹窈窕的身影上,心跳的声音宛如擂鼓,撞得胸腔一阵阵地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