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我学的典籍是从哪里来的,师从何人?为什么我所运用的这些法则他见所未见,并且他身边的那些学士也都未曾听过?”

    “我当时心里头暗叫不妙,知道不好,只是敷衍过去。”

    “我向来知道这些大人物都喜欢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我怕他打听出来了之后便会回银山去偷走我那些书籍,然后将我杀了,这样世界上就只有他一个人知晓这些知识了。他死活从我嘴里问不出来,后来便恼怒了,将我软禁起来。”

    王玺说到这里,眉眼阴沉,脸色上透出几分愤怒。

    姜琮月有些心有戚戚,立刻问道:“皇上现在也广招学士,为自己效力,为何他当年如此着急,不肯让你们为他做事,非要把这些东西都掌握在自己手里?”

    王玺看了她一眼,像是在叹气,又像是在冷笑:“那是装的啊!”

    他甚至大笑出声来,这笑声中满是讽刺:“他本身就是个精通算学的天才!”

    “只是他从前一直掩饰着,先帝不重视算学,他也就从未展露出来,等到自己登基之后他才想到要走这条路,发展算学,要造船!”

    犹如惊雷劈下,姜琮月浑身不寒而栗,她猛地踢翻凳子站了起来:“什么?”

    薛成琰也愣了,不敢置信,他从未听过此事:“什么?皇上?”

    王玺几乎要笑出眼泪,他抬头望着灰白的天,这天和二十年前的天没什么不同,罩在他头顶上的仍旧是这个无法违抗的天意。

    “他骗你们啊,他骗你们,他骗所有人!”

    “他唯独没有骗过我!”

    王玺在面对那些诘问的时候,心里就知道不好,但凡一个真正重视人才的君主,怎么也不可能这样竭泽而渔,要把他所学的东西掏干净。

    毕竟对于一个君主来说,他最重要的不是自己多才多能,而是要学会用人,将合适的人安排到合适的位置上。

    他一个人就算学得再多又能有多少?堂堂一个皇帝,又能有多少精力用于学习算学上?

    王玺当时还并没有想到这一点。

    可直到后来,他在与皇帝的一次对峙中,才猛然间发现,皇帝他似乎对算术上的东西很是了解,甚至是远超张斗和那个钱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