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间升腾,白辛夷猛地从血泊里站起,想要与方众妙同归于尽,却又狼狈跌坐回去。

    她靠着墙壁,双眼触及自己碎裂的双膝,感受到挖骨的剧痛,干裂的嘴唇缓缓张开,发出极致悲惨的哭嚎。

    方众妙说的对。这一切都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害死祖父的不是别人,是自己!

    迷蒙泪光中,白辛夷仿佛看见祖父微笑着对自己招手,又看见他领着自己步步登高,爬上山巅,遥望辽阔无垠的风景。

    山风吹来,好似穿透了他们的身体,带走了所有尘垢。那种自由自在,无忧无虑,此生不复再有。

    “祖父,我错了!我错了!是……是陆公子误了我!”

    “是他!”

    “是他拿我的粗糙与那些名门淑女的矜贵比较。是他贬低我的自由随性,却捧高别人的知书达理。”

    “在他眼里,我总是不好。别人都看不起我,唯有他无限包容我的不好。”

    白辛夷冷冷地笑了两声,看着虚空呢喃道,“我以为这就是爱。但在祖父您的眼里,我总是千好万好。我的粗糙是率真,我的随性是可爱。我就是我,不是谁的陪衬。这才是爱啊!世上唯一爱我的只有您,只有您啊。”

    “我错了,我错了。祖父,祖父……”

    白辛夷伸手去捞那一滩血水,哭得肝肠寸断。

    这迟来的领悟太痛太痛,她承受不起。若是能与祖父一起化为血水,那该多好?

    白辛夷眼里暗光一闪,然后就朝掉落在地上的短刃爬去。这东西被她用来撬开祖父的膝盖,也该被她用来刺穿自己这颗污浊的心脏。

    她的五根指头刚抓住刀柄,一只大脚就伸过来,踩住了刀尖。

    龙图弯下腰,嘿嘿一笑,“姑娘,现在死还太早了。劳烦你跟我家主上走一趟,去把陆公子的命收割了吧?”

    白辛夷愣愣地抬起头,失神了小片刻,随即用力颔首,“好!”

    陆云隐早就醒了。那碗补血安神汤效果不错,但对他无用。

    他没起身,依旧是在床上躺足了十二个时辰,因为他知道,自己不用做任何事,会有前仆后继的人心甘情愿为他牺牲奉献。

    天亮了,今日阳光温暖,窗棂切割出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