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碗的碎裂声仿佛敲在心尖,三人眸光微微颤动。平幼荷本就不自然的表情显得更加僵硬苍白。
陆云隐慢慢抬起头,目光在她们脸上来回逡巡,面上带着心痛的了然。
他哑声问道:“娘,究竟是谁重伤?谁又……身死了?”
平幼荷低下头,缠着布条的虎口缓缓沁出一团殷红的血迹。她语气干涩地说道:“白神医死了,白辛夷重伤。”
陆云隐抓住平幼荷带伤的手,五指用力,骨节泛白。
他质问道,“娘,您与我说实话,是不是您对他们做了什么?否则怎会如此凑巧?”
平幼荷抬起头,坚决否认:“不是,娘真的什么都没做!娘和你在李秀才的院子里谈话的时候,白辛夷就躲在屋后偷听。她把一切都听去了。所以当天晚上,她就带着她祖父逃走了。”
“你若不信,去问她便是!娘已经把她带回来了。她祖父的尸体就停放在咱家偏院里。娘还准备给她祖父办一场风光的葬礼,和尚道士全都请来了。”
“真的不是娘干的,是白辛夷自私自利,胡乱逃窜,引来的祸事。你为她自断双腿,她却丝毫不为你的病体着想,这是老天爷在惩罚她呀!”
陆云隐不断摇头,眼里闪动着哀伤的泪光。他不信这些话,他不信母亲什么都没做。
“娘,那劫匪是您派去的吗?”
“真不是我!一切都是天意!”平幼荷尖声嘶喊。
“我,我要去见辛夷,我要与她说话。”陆云隐掀开被子。
平幼荷脸庞扭曲起来,带着凶戾之气的目光飞快扫过两个老嬷嬷。
二人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抓住陆云隐的肩膀,令其不能动弹。
平幼荷捏开儿子下颌,将一碗补血安神汤囫囵给他灌下去,口中神神叨叨,喃喃自语:“你伤口很深,千万不能乱动。你再睡一觉,醒来之后娘就带你去见白姑娘。你乖乖听娘的话,过不了多久,你就能重新走路了。相信娘,娘一定有法子治好你。娘的云隐是世上最出色的儿郎,以前是,现在是,将来更是。”
在药力的作用下,陆云隐那满是抵触的眼瞳渐渐变得迷离,眼神中原本的坚定与愤怒逐渐被朦胧所取代,随后摇摇晃晃躺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