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的眉头渐渐绞成川字,握着青玉镇纸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徐达与李文忠对视一眼,后者的虎口处那道箭疤在攥紧拳头时愈发狰狞,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沙场的残酷。
“其二,军户制度的根本是军田,过个二三十年,下面的这些军田只怕大部分都会被千户、百户、总兵之类的侵占的七七八八,军户手中的军田根本就没多少,如此一来他们连养家糊口都很难,军户将会变成最破落、最贫穷的代名词。”
“更为重要的是这些军户还要受到上面这些千户、百户之类的压榨,帮他们免费做工,受人奴役,耕田种地,与奴隶没有任何区别!”
李祺的嗓音陡然提高,惊得檐下栖鸟扑棱棱飞起,翅膀拍打的声音在殿外回荡。
徐达猛地起身,腰间鎏金鱼符撞在楠木椅背上,发出铮然声响。
显然,他想要反驳!
朱元璋却抬手止住,鹰隼般的目光扫过墙上悬挂的《大明社稷图》,喉间发出沉闷的“嗯”声,仿佛在压抑着内心的波澜。
李文忠突然抓起案上的茶盏,一饮而尽,茶水顺着虬髯滴落在袍服上,洇出一片深色。
当他听到“军户将与奴隶无异”时,手中的钧窑茶盏“咔”地裂开细纹,碎瓷片深深扎入掌心,竟浑然不觉疼痛。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楚,却更多的是无奈与愤懑。
他们其实很想反驳,军中自有律令,严厉打击这些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