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地方为了凑数,可以选举右派。汪俊的老爸,顺理成章地荣膺了右派的称号。那时,他是南京大学的教授,教的是古汉语。汪俊的娘离开了父亲,父亲后来说是他逼着母亲离开的,因为不想拖累她。
父亲最感恩的是乡里,他在那里被揪斗时就像是演戏。白天,尤其工宣队、军宣队的人在的时候,乡亲们会大声呼口号,还会往他身上扔菜叶。天黑的时候,却有人登门道歉,还给他送来热乎乎的饭菜。这些经历,汪俊记不清了,他那时吃百家饭,被乡里人保护得很好。
可在学校,父亲就失去了天然的庇护,暴露在一群自己培养的娃娃们面前。他低头,但不认罪。他想自己结束生命,却被戴上“自绝于人民”的帽子,遭到更残酷的打击。不知道是怎样的精神力量,让他奄奄一息地卧床一年多都没有咽气。
他被拉到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去劳动改造了,汪俊后来也被接了过去。那时候,真不知道要在那里待多久,想着会待一辈子。父亲却是在那里教会他读边塞诗,在大漠上和他一起赏月。人们说他被“流放”了,他笑着说:这是我人生中最漫长,最遥远的旅行。
多年后,父亲被平反,学校返聘他回校任教,他早已过了退休年龄,他婉言谢绝了学校的聘请,留在新疆教小学语文。他总对汪俊说,他喜欢那里辽阔的土地,更喜欢那里能歌善舞、乐善好施的人们。父亲走时,汪俊没在身边,父亲没能看到汪俊参加高考的一天。
汪富贵和柳枝又一次来到这个咖啡吧,两人开始都很拘谨。还是柳枝打破了沉默:“您看,咱们这还成一家人了。缘分不浅呐。”柳枝手里端着高脚杯,里面的红酒依旧魅惑。
汪富贵看看坐在对面的柳枝:“是啊,在陌上柴桑帮我太多了,这家里的事也还是靠你,感谢的话我都不知该怎么说了。”说着,汪富贵主动与柳枝碰杯,那一声清脆打破了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