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
毓秀举起手,那曾经的丰腴已经被抽走,枯槁得只剩下皱起的皮包裹着细细的骨节,让人不忍触碰。蒋耀先接住那无力的手臂把她打向自己的胸膛,他分明看见毓秀脸上灿烂地笑了,这就是他生命里的昙花,只一瞬间就败落了。
蒋耀先跌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毓秀。这时候的老蒋才猛醒:自己白干了这么多年的摄影,怎么早没想到给毓秀录下些声音呢?死亡是什么?就是让活着的人后悔不迭吗?蒋耀先呆坐在床边,似乎希望奇迹发生,毓秀会再一次埋怨他:”你这做的什么饭啊,太难吃了。“他试图把过去的一切都回忆一遍,发现自己完全做不到。
他想站起身,腿已经麻木了。跌跌撞撞地他走到阳台上,看着院子里的柿子树,橙红的果实似乎随时会坠落下来。他心里微微一震,好像看见毓秀拎着篮子站在树下,丽丽拍着胖胖的小手仰头看着自己。自己举着个杆子,那是一只竹竿,排演场上不用了,被自己拿回来让毓秀在院子里晾衣服用的。他挥动着杆子用力打着树上的柿子,可半天都不见一个柿子掉下来。毓秀撇嘴笑着,丽丽嚷着:”爸爸,柿子掉到地上会摔烂的。您爬上去吧,爬上去摘柿子给我吃。“
他想起在非洲拍摄时,他每到休息时都会想起毓秀,想着她如果在自己身边该多好。想着她在洛杉矶中国城时对自己说:耀先,你拍的片子什么时候也能拿到这里来放?
他步履蹒跚地走到厅里,凝视着那张毓秀参加国庆阅兵的照片。”亲爱的,你在我眼中永远是这个样子。“蒋耀先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