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过这里吧。丽丽穿着塑料鞋一步一滑地走在泥泞的路上,垃圾被蛆拱卫成土丘,一不小心就会踩到,蚊虫便一团团地拥过来,带着难闻的气味。
可那些赤着脚的孩子都边跑边向她笑。他们身边的妇女们更是头上顶着大大的包裹,挺着她们结实壮硕的双乳,步伐坚定地边走边聊天。
像乌娜住的那种简陋的茅草房,基本的卫生设施都没有,丽丽想:她一定很留恋在广州住楼房的生活吧,可丽丽从来没听乌娜提起过广州。她不觉得这里环境恶劣吗?
基础医疗的匮乏,更是这里面临的巨大威胁。许多族人生病后,得到及时的治疗,只能默默忍受病痛的折磨。更可悲的是巫术盛行,让科学医疗的推广难上加难。在当地人的心中,巫师拥有神秘的力量,他们宁愿相信巫师的咒语,也不肯接受现代医学的治疗。
就像那天乌娜发着高烧,却欢欢喜喜地爬进乌达尔给她盖的,还散发着泥土味道的屋子,不住地挥手赶乌达尔出去。乌达尔比丽丽了解乌娜,她笃信巫术,相信她可以和肚子里的孩子一起战胜魔鬼。在她看来,世上没有什么病,是魔鬼化成了看不见的气钻进她的耳朵、鼻子,让她头昏。她只要躺在地上,躺进乌达尔(她的主人、她的男人)亲手为她盖的房子里,冥想、祈祷,就可以驱赶魔鬼,如果她的力量不够大,可以请巫师帮忙,而不是丽丽手里的药。
乌达尔把车停在树林边,他不容分说地抱起丽丽。
“让你自己走我看着难受。”乌达尔抱着丽丽走得越发轻快了。
一位身材矮小,皮肤黝黑的长者猫腰走出茅草房,他对乌达尔笑笑,示意乌达尔把丽丽放在一团蒲草上,乌达尔笑着点点头。
丽丽窝在一堆草上,闻到一股清香。她想起麦垛,想起那首歌《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
长者和乌达尔聊天,他们说的是吉库族语,乌达尔不时告诉丽丽他俩在聊什么。丽丽见长者和乌达尔一起抬过一棵树,应该是枯死了,树身都已经空了。长者小心翼翼地剥下树皮,还对丽丽笑笑,他将树皮浸泡在水中,让它变得柔软。他坐下来,向草房里喊了一声,一位身材壮硕的黑人妇女一摇一摆地走出来,手里捧着个瓦罐,罐子里插了两个麦秆。她把瓦罐放在长者面前的木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