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是将人抬进侯府,青楼脏污之地,难免身上染些脏病,因此不需筹备纳妾之礼,只需乖顺伺候,做个伺候笔墨的奴婢就是。”
姚夙欲言又止,袍下的拳头捏紧了又松。
他知道,盛飞鸾此举,无疑是要将他的栖儿放到自己眼皮子底下束着,既是奴籍又是罪籍,进了侯府,她为刀俎,栖儿便只是案板上的鱼肉。
随便找一由头,便能将人直接活活打死。
可他难以抗拒这种诱惑。
她进了侯府,他就能日日看着她……他又想起他在苏凌郡时,做过的那极荒唐的梦。
曾几何时,梦中那些虚虚实实的模糊影子,一片一片的拼接起来,那些不清晰的印象,逐渐凝成了真实的景象。
梦中人松松垮垮的坐在马背上,他一手托扶着她的腰肢,将她圈抱在自己怀里,一手执缰绳,两个人都热得很。
汗水濡湿了小衣,马蹄猎猎,旷野间拂过的风,加深了这份湿潮。
她替他讨要栖儿的那一个瞬间,他竟然是茫然的、不知所措的,可茫然之余,他隐约觉得开怀欣喜。
一个女人罢了,侯府养得起。
他不要她用那样柔媚的神色去瞧别的男人,更不要她敲碎自己的脊骨,依偎在别的男人怀里。
他承认,他妒意大发。
宋兰亭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景之,她当真与你有过婚约?”
姚夙深深望了一眼陆温,点点头,沉声道:“少时,长辈曾有过口头之约。”
这便是默认了。
“你可愿?”
宋兰亭淡淡道。
她该如何说呢?
说她曾经把姚景之当作今生挚爱、天边孤月。
而自己不过苍穹一颗散星,散发着自己微末的星茫,真心实意的围绕着他,去捧着他,爱着他?
她的爱,在他心中,算什么呢?
是一纸“为人臣子,不得已而为之”便将陆家一门六十余口送入刑场,尸首分离。
是一句“初露锋芒,须借外力,青云直上”,便眼睁睁瞧着她在盛飞鸾那处受尽屈辱。
拜他所赐,她如今,成了人人厌弃的下三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