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木头,浑身都是破烂的洞窟,一碰,就碎了。
夜色沉沉,他拐角走入一道阴影,陆温追上前去,他已经顿住了脚步,没动,与记忆中那个清隽如松柏的背影,渐渐重叠。
月色被浓密的树荫遮住,他没有回头,淡淡道:
“跟着我做什么。”
声音清清淡淡的,如琴瑟铮铮,如碎玉泠泠。
“所以。”陆温笑了笑,“你也是其中一员么。”
她早就知道他并非什么持身清正的好人,可事态发展至今,她的理智告诉他,她既看不透他,就应该遵从自己的判断,杀了他。
他依旧没有回头,月华潋滟,透过层层树荫,滤下柔和的云月,他羽睫轻颤,终于唇齿翕张。
“是吧。”
陆温只觉自己背后一阵寒凉,她按着腰间的匕首,嗓音微颤:“谢御史。”
陆温咧嘴一笑,滚烫的眼泪止不住的簌簌而落:“为什么。”
谢行湛回过头,揭开面具,气质冷冽,眸光清幽,带着疏离的味道。
周身像是被浓雾掩盖,他半垂着眸子,又安静了很久很久,直到乌云散去,皎洁清透的星光洒满大地。
他才慢悠悠的,勾了勾唇角,像是袒露心扉的叹了一叹。
“青云之路,畅通无阻。”
他的命,得多硬,才能熬过幽伯一次又一次的试炼。
他的命,也究竟是有多贱,才能被轻贱至此。
他如今,不过枯槁之木罢了,无论是被她所杀,还是被国法论处,他都不会觉得委屈。
陆温沉默。
她知道他身世微贱,做过流民,当过恶乞,饱受旁人唾骂,蔑视长大的,所以他努力读书,中了进士之后,不断的往上爬,直到百官之首。
可她终究失了算。
短短五年,他从一无所有,乃至权倾朝野,背后怎会无人为他铺路。
秋夜寥寥,霜风骤起,叶落纷飞。
陆温轻轻垂下眼帘,语气尽量平静:“我现在知道了你的秘密,会死么。”
他顿了许久,指尖微微蜷起,藏着袖袍中,沉默不语。
有时候,不说话,亦是一种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