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就在旁边,一直陪着她,叫她不必怕。
她叩响木板,两长一短,敲了回去。
她又凑近了些木墙,低声呢喃:“是你吗?”
木板后的另一面,谢行湛的手指,轻柔的摩挲着薄薄的木板,额头微微抵在木板上。
他听见了她的低喃,也听见了她的轻微的呼吸。
他想,她一定是怕极了,才能流露出那样无助,那样可怜的神情。
他不该一时心软,放了她进来的。
她受不住,受不住的。
他重重叹了一口气,凭借着脑海中丝丝缕缕的记忆,幽幽的吟唱起柔靡的民间小调。
“霜林醉,离人泪。”
“西风紧,雀南飞。”
“花落泉,云闲散。”
“……”
是《楚宫谣》,他的声音清清冷冷的,却极尽柔和,极尽缠绵悱恻。
虽细听之下,语调、拍子、节奏都有些对不上,像是……像是有些五音不全。
陆温止不住的浮出眼泪,又将眼帘模糊成了一片。
自母亲仙逝,兄长到底与她男女有别,再也没有人唱着歌儿,哄着她入睡了。
堂堂御史大夫,竟连面子也不要了,与她隔了一扇薄薄的木壁,为她吟唱着酒肆里的小曲儿。
她伸出指尖,摩挲着那木壁,唇角轻轻扬起,眼帘却是模糊一片。
翌日晨起。
山中不分昼夜,不知晨起还是晚起,总之,陆温眸底乌青,洗漱闭,肚儿就骨碌碌叫了起来。
她先去了谢行湛的卧房,里头空无一人,便戴上面具,随意找了个侍女引路,来了饭堂。
既入的是十八层地狱,这饭堂的名字,也十分符合当下情景,取名为孟婆堂。
孟婆堂也有一二层之分,一层的人,约莫都是昨日参与拍卖的官宦商贾,一个个精神都恹恹的,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
想必是同她一样,受了一晚上的折磨。
侍女步履不停,将她引入了二层。
她踏进二层门槛,谢行湛已经在了,见她过来,笑靥如花:
“还以为你要再睡会儿,便没舍得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