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来。
谢行湛入了迎客的前厅时,苏宛还埋在书案前,奋笔疾书。
近来刑部官司多,光这一件玉章郡主的男宠欺压百姓,霸占田地,以致于打死个上中都告御状的老农的案子。
他就已经多日没睡上个整觉了。
又不能得罪主子心尖尖上的女人,又要为老农的伸冤,证据链齐是齐了,就是得修修改改的,好牵连不到郡主。
一句话,难呐。
谢行湛盯着他,一句废话也没说:“她人呢?”
苏宛抬眼望他。
面前人原本润泽的嘴唇干涸起了皮,整个人苍白又枯瘦。
即便披了件玄绒斗篷,面颊被宽大的帽檐遮了大半,也仍然掩不住憔悴的面色。
像是去阎王殿里走了一遭,还受过十八般酷刑。
这是怎么了?
让陆姑娘绑起来,打了一顿?
突然,他心中就滋长了无尽的恶意,怨念。
明明是他,陪着他一起相依为命长大的。
明明是他,将他从玉山捡了回来,金银玉器好好供着,山珍海味好好养着,爵位也向老燕王求来了,朝中的权柄也替他争来了。
凭什么?
他凭什么轻轻松松就忘了他曾经许下的誓言?
他凭什么为了儿女私情,就忘记了吉祥村有那么多无辜的百姓,都是因他而死?
他不是发过誓,要掀翻了这烂天烂地么?
他不是向他承诺过,一定会还吉祥村的叔伯们一个公道么?
他不是跟他说,哪怕身死魂消,也要挣出个清明的世道么?
他按下心绪,站起身,倒了一杯茶给他,淡淡瞥他一眼:“你急什么。”
谢行湛来此,不是为了与他叙旧,更不是为了和他争论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他接了茶碗, 重重搁在一旁,眸色凉寒:
“你对她用刑了?”
进了刑部,那就没有全须全尾出去的,刑部有哪些刑罚。
又有哪些刑具,是从他夜宴司虎鹤卫里抄来的,他自然也一清二楚。
苏宛看向谢行湛,笑了笑:“谢昭雪,你知道她如今在何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