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百姓,再无奴籍,贱籍之分,你又何必要春蚕自缚呢。”
“余下的日子,你只要自由自在的活着,就好了。”
陆温仰起头,眸中似有潋滟水光:“殿下不怪我,言而无信,违背誓言吗?”
他轻笑一声:“徐姑娘说过,她喜欢我,是她的事,与我无关,这句话,我今日同样转送给你,我喜欢你,也是我的事,万没有因你没法子回应我,就开始怨恨你的道理。”
“何况,你当真因为恩情与我勉强栓在一处,哪怕成了婚,你郁郁寡欢难受不说,我这个夫君,只怕更难受。”
陆温有些意外:“殿下,会觉得不开心吗?”
他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我这个人呀,最怕麻烦,也最讨厌有人禁锢我的自由,要是成了婚,就像被折断了羽翼,彻底没了自由。”
“所以,你不必对我感到愧疚。”
陆温没敢作声,只是垂下眼尾,默默的掐着自己的指节。
“世间万物,皆有定数。”他那一双濯濯如春的眸里,似有万千湖光山色,“我的定数就是,吃,喝,玩,乐,做个富贵散人。”
“喝世间最烈的酒,舞世间最利的剑,调戏世间最美的姑娘。”
陆温闻听此言,潸然泪下:“殿下……”
他微微一笑:“千万莫要如离鸢一样觉得我委屈,远离朝堂,纵情江湖,这一刻,我等了太久太久。”
陆温仰头,心头终于觉得松快了些:“殿下夙愿得偿,狸儿也为殿下开心。”
他单膝跪地,绛红的袍角遮住了他的风流恣意,他伸出手,叩起指节,轻柔的拭去了她眼角的泪水。
“自己起来吧。”
他起身,转身,将一腔赤忱敛于眸底,“我就不扶你了。”
陆温将满心酸楚也尽数收敛,提袍起了身。
却见院檐下,薄雨中,有一个平静的影子,眸如碧潭,沉冷幽深,似深渊,似惘海。
一袭雪衣,一顶雪色帷帽,因他衣着单薄,湿润的潮气,朦胧的雨雾,通通覆盖在他的身躯之上,孤冷又清寂。
泠泠秋夜,他为她拭泪,她为他流泪。
而檐下之人,会如何疯魔,她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