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似乎能够预感到,事情从这一刻开始变得有些不太寻常了。

    我不小心听到了张芳和满囤的谈话,无疑撕破了她这一个月来伪装的面具,在我束手无策之下,她终究还是发动了全面进攻。

    「二奶」的传言是一场不可见的瘟疫,先是在她的小团体之间孵化出了影子。

    那几个病了的姑娘看我的眼神开始变化,就算在食堂吃饭,见到我时也会瞬间停止一切交谈。

    我知道,她们感染了。

    再后来,便是厂子里的其他男娃女娃、大哥大姐们。

    不得不说城里的车间纪律管理得比村里要好很多。

    明明那么多人中了招,却没人跳到我面前,他们只是交头接耳、遮遮掩掩地在背后咳。

    可他们不知道只需一眼我就能看出他们到了哪个阶段。早期的症状一般带有轻蔑、戏谑的迹象。晚期则会伴随嘲弄和冷笑的并发症。

    这些症状早晚会爬上那些幸存者的脸,只要幸存者还在车间,只要他们还正常。

    我太了解这东西的传染性了。

    它靠空气和语言传播,一旦沾上便会让人失去最基本的判断能力,沉迷于口舌之快的陷阱之中,随后人云亦云,充满攻击性和恶意,最终不可救药。

    而我呢……

    我四面重新筑起了高墙,我缩在自己的角落之中,把自己隔离了。

    变化了眼神的行尸走肉开始大面积的游走在车间内。

    看来这东西传播的速度比我想象中更快。

    车间里一条条忙碌的流水线穿过我,一群群涌动的人流途经我,它们一齐奔向那个无可挽回的结局,只有我还在原地故作正常。

    可是为什么没有人来跟我谈谈呢?

    你们的眼神都变了,哪怕出现一个人告诉我你们需要解救……我也会想尽办法帮你们治好。

    可你们为什么如此沉默呢?

    难道我需要在开晨会的时候主动站到众人前面,大喊一声「我来帮你们」吗?

    ……

    “都静一静!”

    车间主任的一声呼喊,让我的思绪回到了眼前。

    我正和一群人站在车间中央,等待着领导的晨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