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子小,顶着风雪天一路走来,早已身形踉跄,可她自始至终一句话都不说,安静,木讷,却又执拗。
元戈轻叹,回首问她,“你跟着我作甚?”
之桃低着头,脸颊被冻得通红,表情也僵硬,低声说道,“我……我无处可去,我不记得之前的事情,前几日的时候,我一个人去街上乱逛,不管走到哪里我都没有任何记忆,也没有任何感觉,我甚至不知道我以前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我只知道我见着你的时候会觉得难过,所以,你一定是对我很重要的人……我想跟着你。”
小姑娘身量并不高,比元戈低了小半个脑袋,瘦瘦小小缩着肩膀站在那里,像一只孤苦无依的鹌鹑,也让人想起曾经的那个槿素。
承了她的救命之恩,却最后屡屡背叛她的槿素。
元戈低眉自嘲,表情在风雪里显得格外不近人情,“我对你很重要,所以你便设计害我?若我没有那几分保命的手段,今日要么王珊珊死,要么我死,大概率是我们俩都得死……一个是这些天陪你说话逗你笑的人,一个是即便你失忆仍然觉得很重要的人。之桃,我不是什么以德报怨之人,之所以如今你还能好好站在我面前,实在只因我急着离开,而非因我良善。你走吧,回醉欢楼去,你从那里来。”
“醉欢楼?”那是个风月之所,她前几日的时候见过,门口的姑娘一个个衣衫单薄花枝招展的,她……她也曾这般扮相巧笑嫣兮迎来送往吗?
“对,醉欢楼。我虽不是你的心上人,但我的确曾经扮作男人,利用你在醉欢楼调查了一些事情,槿素的话算不得假,你我之间的确并非是什么故人旧友的关系,彼时带你回恪靖伯府也是应姚大人所托,由此可见,你我之间并无私交……之桃,就此别过。”说罢,微微颔首,不待对方说话,便已经转身走进茫茫大雪里。
之桃站在原地目送着元戈消失在视线所及之处,冷风呼呼打在她脸上,巴掌大的脸,吹得通红,她后知后觉似的默默缩了缩脖子,才吸了吸鼻子往东市走。
醉欢楼,她见过,在东市最繁华的地段。
自己出自醉欢楼这一信息多少让人有些难以接受——槿素口中的之桃为人所骗含泪离家,是以之桃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家世清白的好姑娘,这才听了槿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