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容里,有释然,有落寞,更多的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复杂情绪:“是么?
无所谓了么?
长夏心底一阵揪痛。
她轻启朱唇,声音幽缓而清冷:“你我二人已然和离,往昔岁月中的诸般纠葛,本王如今已全然洞悉,亦明了……你当初那般待我,背后皆有因由。所幸,妖界如今局势尚稳,你且安心回归天界。自此刻起,你我之间往昔怨愤尽散,恩义皆消,再无丝毫瓜葛。”她努力挺直脊背,神色故作淡然,说出的每一个字都仿若疏离的雪花,飘飘洒洒地落在两人中间,寒冷却又故作镇定,如同对着一位素不相识的路人,礼貌而又冷漠。
难道,她真的能如此轻易地将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尽数抛却?这话语,这态度,不啻于一把锋利的刀刃,决然地斩断了他们曾共有的回忆锦帛,将往昔的一切都否定得干干净净。
“再者,曾听闻,本王是你的劫数。为护你我安宁,亦为保妖界与天界太平安宁,此后……你我自是不必再有相逢之期。”言罢,长夏缓缓抬起那纤细如玉的手,指尖轻绕上颈间的红绳。那红绳鲜艳夺目,绳上所系的相思豆,宛如一颗燃烧在冰雪中的炽热宝石,红得让人心碎。她轻轻一扯,红绳断开,相思豆从她指尖滑落,“嗒”的一声轻响,似是一段深情的绝响,在这寂静的空间中回荡,久久不散,也似是敲在两人心间的一记重锤,沉闷而又痛彻心扉。
她要做什么?
长夏目光微微一垂,看着手中那带着往昔温度的物件,轻声说道:“这个东西,还你。王府之中尚有一些你的旧物,你也尽数一并带走吧。”她的语调平稳,似是压抑着内心的万千波澜。
语毕,只见她轻轻抬手,那原本紧紧束缚着槐序的锁链,刹那间发出一阵清脆的断裂之声,如冰裂深湖,锁链的残片纷纷坠地,似是一段禁锢的终结,又似是两颗心之间羁绊的破碎。
槐序紧咬着下唇,齿间几欲渗出血丝,他的手不由自主地将那滑落的红绳死死攥于掌心。心中那股汹涌的不甘如狂潮般翻涌,却又被无尽的无力感所淹没,最终只化作一片令人窒息的麻木。他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半晌才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我们”那声音沙哑而破碎,似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痛苦低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