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难平,他终究是没忍住,下了阁楼去。
苏容妘正在漱口,却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她猛然回头,却看见裴涿邂站在不远处。
她被唬了一跳,口中的水险些呛到自己,被她忙吐了出去。
苏容妘捂着胸口猛咳了几声,却还是控制住了语气,压低声音怕吵到宣穆:“妹夫?你来做什么。”
她胸前还起伏着,鬓角的发因方才漱洗而打湿,肤色沾水后在月色里显得格外瓷白。
裴涿邂喉结动了动,沉默一瞬,这才终于在脑中翻出了理由:“明日宣穆还要去学堂,你怎得这么晚才带他回来,就不怕耽误了他明日课业?”
苏容妘站直了身子,虽她自己也觉得确实因一时开心忽略了宣穆,但却不想被裴涿邂这般追着来数落。
她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合着妹夫大晚上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事?”
她回转过身子,手上动作不停,继续去投洗帕子来擦脸。
裴涿邂的唇抿紧成一条直线,缓步靠近了一瞬,将面前人看的更清晰了些。
“此事不重要?”
苏容妘漫不经心道:“自然是重要的,多谢妹夫费心了,宣穆的事我自己心中有谱。”
裴涿邂的指尖攥握在一处,他凝视着面前人,却是多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更是没有半分说的立场。
他甚至都不能说出一句,叫她晚上即便是出去了,也要早些回来才是。
甚至于面前人还能轻飘飘地开口逐客:“妹夫还有事?这么晚了,妹夫还是早些回去歇息罢。”
裴涿邂呼吸不由得重了些,他从未觉得妹夫这两个字竟这般刺耳。
他遵循这自己的所想,陡然开了口:“不许再唤我妹夫。”
他声音尚且还有些暗哑,苏容妘狐疑看他。
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她便一直唤妹夫,怎得这时候却想起来要变?
她想,许是裴涿邂觉得她身份上不得台面,这才不准许她唤罢。
她眸光疏离了几分,声音也正经了不少:“好,裴大人。”
昨日毕竟是他帮着宣穆出头,不过是换个称呼罢了,随他就是。
可这般,裴涿邂也没觉得心里有半分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