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大的无力笼罩,读圣贤书之人,却因身份这辈子不能出现在人前,那他所读的书越多、明白的道理越多,日后便越会陷入自困之中。
她忍不住问了一句:“宣穆,若是叫你继续去学堂读书,日后许是会遇到威胁到性命的事,你可还愿意?”
宣穆看不明白娘亲,只是单纯得想:“那我自然是要保命的,生死是小,百年后为娘亲披麻戴孝才是大,读书而已,在哪里读都是一样的,娘亲之前还说,读书是为了明心智、知晓善恶,便不能为了扬名立万去读,那在山野林间还是在京都繁市,又有什么区别。”
苏容妘觉得,宣穆能将这话说的这般轻松,还是因为他年岁太小的缘故。
他的渴求与欲望亦如他如今的身子一般小小的,他如今读书断断续续加起来也不过一年多,独自里能有多少才华,又能又多少壮志难酬?
日后他心中装着天下之事,装着才华与夙愿,还能容忍自己龟缩在角落之中吗?
饶是聪慧通透如阿垣,也是在知晓心中之志不得发以后,将自己在房间之中关了一整夜才将自己开解出来。
可面对现在的宣穆,苏容妘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嗔他一句:“你这脑子里,一天就想着为我养老送终。”
宣穆将身子扭过去,重新将视线落在书上,出口的话虽随意,但却是字字句句发自肺腑。
“生养之恩大于天,日后只是伴在娘亲身边尽孝算什么报答,要看到娘亲闭眼之时也是安心的才好,娘亲已经失去了很多亲人,咱们母子之间早晚要有一个人先走的,还是娘亲走在我前面最好。”
苏容妘也不知是该先感动,还是该先说他说话不吉利。
待入了夜,宣穆已经躺在塌上睡下,苏容妘收拾桌案的时候,倒是看到了他写的课业。
分明知道明日不去学堂,却还是将课业写的工整认真,又如何能说是愿意离开学堂呢?
苏容妘叹气一声,搬了个小凳子在矮房前的小院子坐了许久,抬头看着头顶的上弦月怔怔出神。
她想了许久,最后终于直接从凳子上做起身来,直接去寻了裴涿邂。
彼时阁楼之中的裴涿邂未曾睡下,她求见之时还被拒绝了一次,后来在她的急迫要求下,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