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那些无用的话。
但裴沉菱还等着他低头,自己的弟弟自己是最了解的,看似处事淡漠,骨子里却是重情义的,只是她路过弟弟身侧,却未曾听见他开口,一直到自己走出了门,才听到他的声音传过来,可却不是为了留她,而是吩咐随侍。
“去门房多拨些人来,夜寒露重,定要护长姐平安回府。”
裴沉菱一口气当即哽在喉间,没有台阶给她下,她便只能一甩衣袖,当即带着二妹出了门去。
随侍领命吩咐下去,回来时见家主面色冷沉,忍不住道:“家主,大姑奶奶的性子您也知晓,何不顺着她说上两句,她的气不就消了吗?”
裴涿邂冷冷吐出两个字:“多嘴。”
随侍当即不敢就此多说下去,而是换了个话来问:“家主,如今可是要回夫人哪去?”
裴涿邂凝眸想了想,半晌才道:“不,先去私狱中看一看那瞎子。”
他声音之中带着薄怒,即便是他如今看似胜券在握,可仍旧对觊觎他妻子之人心生厌恶与防备。
他昨日自是没心思去看那瞎子,可如今不同,他也想去看一看究竟是怎样人,竟是让妘娘多年都不曾忘却,也想知晓,他究竟有什么样的本事,竟是连裴氏子族的过错都能查道。
私狱之中,沈岭垣正在屋中静坐着。
其实自打五年前的杨州之变后,他已很久没有这种安宁的时候。
他夜里不敢入睡,与他一样忠心世子的人同他一起起事,他不敢有一丝懈怠,除忙碌与时时谨慎东躲西/藏外,他每每入梦都会梦到妘娘,有时是少年时的过往,有时却是他自己加之的恐惧。
一个流落在外的女子,他根本不敢去想,妘娘会面对什么,遭遇什么,尤其是在他遍寻无果的情况下。
但如今不同了,他终于能再次触道妘娘,听妘娘亲口诉说她的近况,他这才发觉,过去的五年如同一场反复凌迟他的梦魇,让他醒不来逃不掉,只能任由命运一步步推动着他向前走,时至今日,他终于将自己的力量攒够,也终于能踏出梦魇之外。
裴涿邂靠近之时,他便已经察觉到,但却未曾说话,未曾动身,只等着裴涿邂进到屋中,嘲弄的声音传入耳中:“怎得不点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