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谁的人生不是这样的呢?
连郕戟放下作揖的手,看着不远处的背影眼前不由得浮现出少年时的风景,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开口劝说一声。
“皇叔。”连郕戟低声开口打断了安阳王的思绪。
本以为身后人会痛快的离去,却没想到他还有话要说,安阳王疑惑的回身问道:“还有何事?”
“荆州之事,还请皇叔出手相助。”
“荆州?”安阳王有些诧异:“你既从荆州而来,何故走回头之路?”
“此去他地,荆州之事不要多管。”
“百姓流离失所,侄儿做不到袖手旁观。”
“侄儿战场杀伐为的也是我朝臣民,更多的是为了天下黎民,如见黎民有难侄儿做不到视之不见。”
“皇叔,侄儿明白您不理世事,但侄儿求您再出手一次。”
连郕戟话音刚落,他便撩起衣袍跪地而拜。
什么时候见这少年郎如此屈膝,安阳王压下心底的诧异伸手将人扶了起来,连郕戟啊连郕戟,昔日里如何风光,今日便如何狼狈了。
若是外人大抵沦为一段笑资,可是面前这个跪地的少年郎是他亲眼看着成长起来的侄子,是他兄长留下的唯一一条血脉。
他院里京城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待的久了,都快要忘了京城是个什么样吃人的魔窟。
“起来吧,我答应你了。”
安阳王手上用力一把将人托了起来,入手却察觉到面前之人身子如此消瘦。
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可是真正无情的只有那皇位之上。
而他们,或是败兵,或是逃兵,或是明哲保身,到最后都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罢了。
“明日我命许夏带兵五百随你们走一趟。”安阳王沉默了半晌,声音冷了下来:“最后一次。”
“是!”连郕戟恭敬抱拳,深深行了一礼。
他知道若非是自己相求安阳王绝对不会派兵的,他的心里早已经失去了对这天下的怜悯。
可是这又能怪得谁呢?他也不曾受过旁人的怜悯啊!
仇恨,是这世上最最长情的存在。
唯有仇恨能够深深地记住,一辈子也不会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