寐衣。
翻叠在上面的袖口上绣了一朵白色的云纹。
寐衣是冬花帮她去锦绣阁拿自己衣服时,让她一起拿过来的。
她用布包住系紧,冬花并不知道里面是雍国公的寐衣。
这两天夜里,等冬花她们睡了,她就拿出来偷偷做刺绣。
之前她太慌张,不敢承认拿了寐衣,现在要还,总得找个借口。
顾婳早早打发冬花和冬青去睡觉,她就坐在漆黑的房间里,呆呆的透过木格花窗,看着皓月。
亥正更鼓敲响。
当当当,就像敲在顾婳的心里。
顾婳给自己鼓气,只穿一条雪白丝绸里衣,抱住装着寐衣的锦盒,裹上紫色披风,攧手攧脚的走出雅韵阁朝文瀚轩走去。
忐忑不安的顾婳一边走一边四处看,心里盘算着如果撞到人要怎么解释。
她没发现,早有人在暗中为她扫清障碍,让她能畅通无阻的走到观山楼前。
顾婳庆幸的轻拍胸脯,刚松口气,忽然看到窗户倒影出一抹伟岸的身影,刚下去的一口气又提到嗓子眼。
伸手想推门,却百般纠结。
周芷兰的话在她耳边盘旋。
慕君衍这样顶天立地的男人,她不该如此算计。
可,她身后就是万丈深渊。
无路可退。
顾婳死死盯着门,没注意到边上的窗户有一条缝,一双深幽的瞳孔正在注视她。
赤焰竟查出了顾侯惊天秘密,但人证还未查清,也不便插手顾府的家事,究竟要不要告诉顾婳,他还没想好。
她想投靠自己,借力挣脱悲苦的命运,是个又怂又想干也有想法的女子。
慕君衍说不清自己是期待她胆大继续往前冲,还是因自己多了一份怜惜不忍拒绝她。
可她此刻纠结什么?
慕君衍忽生恼怒,转身离开窗边,不再看她的怂样。
顾婳深吸两口气轻轻推开门。
人一进去,迅速转身关门,心猛的狂跳,不敢转身,竖起耳朵听,背后却无一丝动静。
硬着头皮转身,倏然看到书桌,男人着一袭未系腰带的暗黑长袍,就这样金刀阔马的坐在软榻边。